左右肩上各有三顆木頭雕的小星星,不知是哪個地方的習俗。
上衣紮在長褲的腰帶裡。
頭發編成一個辮子垂在腦後,毫無裝飾。
端正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腰身筆挺,目光炯炯有神。
反觀鄉紳姚青山,因天熱,只穿著件搭護,未著中衣。
拿著根銅制的煙管,塌著腰坐著。
灰白的頭發有些雜亂。
兩顆發黃的大板牙,一個滾圓的肚子。
光看他一身膘,就知家宅鉅富。
要知道在此時,尋常地主,日常都是不捨得大魚大肉的。
管平波嗲嗲在世時,家境尚可,奶奶做菜都只拿豬皮擦一下鍋,就算放了油。
姚青山的體型擱別處已十分威儀,但遇上管平波,外表帶來的優勢蕩然無存。
雙方的氣度猶如天壤,姚青山也難免有些自慚形穢。
管平波率先開口道:“二位尋我何事?”
姚青山習慣性的敲了敲煙杆,才道:“營長木材生意做的好啊。”
“過獎。”
姚青山想點煙,卻又記起進營時聽的規矩,室內不可抽煙。
他有事相商,只好入鄉隨俗。
鄉紳沒有官宦那麼多彎彎繞繞,開門見山的道:“如今外頭鹽價一日貴過一日,營長願用鹽來換木材,我們幾家子都是高興的。
今日是想來告訴營長一聲,許多同你換鹽的泥腿子,並不是我們僱的,而是往我們家的山裡偷了來。
營長莫叫人騙了。”
管平波笑笑:“還有此事?我卻不知。”
姚青山道:“營長初來乍到,不知他們心多壞。
春日裡營長收竹筍與叢樹菇,就都是他們從劉玉書家的山林裡偷的。
因是小物,鄉裡鄉親的不好計較。
哪知如今竟偷起木材來。
聽聞營長是讀書人,大抵知道,一顆大杉木,少說得長二十年。
一棵木材,就值五六兩銀錢,我們如何咽的下這口氣?營長是我們石竹的英雄,替我們殺盡了土匪,保一地太平。
此回我們還想請營長做主。
也不白勞累營長,倘或禁絕了小賊,我等必有重謝。”
管平波似笑非笑的看著姚青山,雖然自己年紀是小了點,但他哪裡看出她腦子也不好使了?盜伐之事古已有之,直到後世那般高科技,護林員都跟盜伐者們打生打死,沒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