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臨行前也只得矮子裡拔將軍,勉強湊數,許多甚至才十五六歲,算不得成丁。
而管平波則是把陸觀頤帶了出來。
陸觀頤身如浮萍,在竇家人不知竇向東野心之前,還會考慮到她的身份稍加優待。
如今竇家人眾志成城,陳朝的駙馬登時一文不值,她這個駙馬的表姐,更是賤如草芥。
留在竇家大抵也是被張明蕙與賀蘭槐聯手打死的結局。
橫豎是一死,還不如跟著管平波。
從巴州到石竹,好有一個月路程。
船身搖晃,甚消遣都不能。
陸觀頤在船頭望著河水發呆,紫鵑端了杯熱茶出來道:“姑娘,雖開春了,到底還冷,水上風又大,你怎地跑在船頭吹風?一路上缺醫少藥,倘或病了,連大夫都沒有的。
還是回屋裡烤火吧。”
陸觀頤頭痛的道:“屋裡動靜太大。”
紫鵑低聲道:“姑娘你又何苦,說是養女,難道姨奶奶就不是了?老爺外放三年,那窮鄉僻壤想是沒有什麼美人的,何不趁機得個名分?你與姨奶奶都無根無基,彼此守望相助豈不更好?如今你只管躲,誰又信來?既白擔了名聲,索性坐實了,一舉得男,方是正途。”
陸觀頤瞥了紫鵑一眼:“我又沒攔著你。
休說我,便是你管姨奶奶也不攔你。
今日雪雁身上不爽快,她躲不過,你若肯去救她一救,只怕她還謝你呢!”
紫鵑把茶盅放到陸觀頤手中,無奈的笑了笑:“我們做丫頭的,還有別的路可走不成?姑娘休怪我說話難聽,你是養女,我亦是養女。
是主是奴,都是人家一句話的事。
現你願意跟著老爺出來受苦,又先混的比我們體面些,拿下個名分可比我們容易多了。
不然你瞧雪雁,一樣被睡,還不是個丫頭。
便是你十分看不上老爺,好賴叫他得了手,你自家攢點傍身的銀錢,日後再好嫁人。
如今你主不主,奴不奴,妹不妹,妾不妾,將來可怎麼辦呢?”陸觀頤知紫鵑一番好意,苦笑著搖頭道:“我身上的鞭痕你又不是沒瞧見。
傻丫頭,他要麼看著反胃,要麼就似洪讓一般喜歡弄些花樣。
倘或不挨著我也就罷了,他要覺出趣兒來,也尋根鞭子作弄你們,又待如何?侍妾,本就是主家想怎麼擺布便怎麼擺布。
在京中或還有禦史風聞奏事,拘的官宦人家收斂些;這天高皇帝遠的,活活打死,能撈一句命薄就不錯了。
日後,且瞧吧。”
陸觀頤的眼睛虛空的望著前方,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船上的日子無聊透頂,竇宏朗能尋的消遣左不過這幾樣。
雪雁行經,紫鵑生的不好,管平波不應承,就該她應承了。
不獨要應承,不把竇宏朗榨幹,她依舊不安全。
果真是朝代末年,天下紛爭。
她一個小女人的命運,都是峰迴路轉一波三折。
誰料到短短幾個月,她一個駙馬表姐,登時就不值錢了呢?
屋內,竇宏朗伏在管平波身上,抱怨道:“平日裡千伶百俐,偏這上頭半分風味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