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廷鼻孔、耳朵和嘴角都滲出血來,手上卻一刻不停,一刀一刀的橫切半夏皮肉。
只有這樣,才讓他胸口的憤怒,稍解。
而身體裡不斷警告著他的痛苦,卻被徐廷棄之不顧。
這個變態,竟毀了王異的臉,斷了王異的手指,傷的他鮮血淋漓……
鮮血噴在跪在半夏身邊的葛珍臉上,葛珍面色慘白發青,卻還沒能暈倒。
眼前的每一處畫面入眼,都足以讓她以後日日夜夜在夢魘中驚懼。
可她卻還無法暈倒……
半夏感覺到生命在流逝,身體開始逐漸變冷。
他聽到身邊二小姐葛珍的哭泣聲,終於能扭頭時,他朝著葛珍望過去。
二小姐被嚇的面色慘白,都怪他……都怪他……
他不想的,他本不想嚇到二小姐的。
可已經沒辦法了……他不得不這樣做……
他不能被抓走,他還要保護二小姐……
不讓她被任何人欺負,不讓任何人搶走二小姐喜歡的東西,不能讓二小姐不高興……
可是……好像已經沒辦法了……他好像要死了……
他……他不想死……他還想呆在二小姐身邊……看著她朝他笑,朝著他嗔怒,嬌滴滴的讓他在她身邊忙來忙去……
他不想死……
“二小姐……二小姐……沽……”半夏口中吐著血泡,眼睛卻始終盯著葛珍,口中呢喃呻吟和吃痛,喚的卻全是葛珍。
“我們私奔……好不好……”
他的眼神逐漸衰敗下去,身體也漸漸委頓。
徐廷言能術的力量在逐漸減弱,但半夏也漸漸不行了。
他只一聲聲泣血,一聲聲哀鳴,口中全是他看著的那個人:“二小姐……二小姐……二小姐……”
他聲音陰柔綿蜜,嘶啞著嗓子,可卻依然不再讓人覺得陰毒和恐怖。
反而透著股讓人渾身打顫的悲傷。
這種悲傷彷彿可以傳染,彷彿讓馬廄裡的空氣,也凝結變冷了。
葛珍已經栽倒在一邊,她不斷磨蹭著,只為了離半夏遠一點,更遠一點。
在半夏喊她時,她回頭望過來,注視著半夏的眼神裡,卻全是嫌惡,像在看什麼極度惡心的東西。
半夏的眼神越來越灰,曾經眼中的仇恨、嫉妒、憤怒、陰毒都消失成了死心和絕望。
再無一絲光彩。
他口中、眼中、耳中都在滲血,與徐廷狀況只更差。
他今日對能力的濫用,已遠超徐廷了。
這樣一個清秀的少年,面若死灰,七竅流血,身上一道道的全是血痕,卻還活著……
他口中仍唸叨著葛珍……
即悲。
且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