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的, 半夏在葛珍厭惡到幾乎惡心的眼神中, 漸漸涼了胸腔裡的熱血。
他終於死了心。
她不是恨他,他是討厭他,惡心他……
心口痛的幾乎死去。
他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痛, 只覺得胸口彷彿被人挖了洞, 然後一刀刀的在割他的心。
他好痛啊。
二小姐……好痛啊……
他傷那些人,都是為了二小姐;
她們不該讓二小姐不高興。
他殺那些人, 都是為了二小姐;
她們不該欺負二小姐……
可除了她們讓二小姐不高興或傷心外,他也嫉妒那些人。
嫉妒!
嫉妒每一個在陽光下,可以放肆的人。
嫉妒他們……是個堂堂正正的人。
無論男女, 她們至少在這個世界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至於自出生起,便被所有人厭惡。
沒有人把他當成個正常的人類。
哪怕是那些粗使丫鬟……在別人的眼中,也比他更體面。
只有二小姐……她不嫌棄他, 願意收留他。
雖然葛珍也會懲罰他, 但卻也不允許別人無緣無故的欺負他。
他記得每一件事, 每一件與二小姐一塊兒時, 發生的片段。
小時候, 他在她身邊時, 看著她笑,看著她鬧,看著她那樣熾烈的綻放。
不似他, 畏畏縮縮的永遠藏在骯髒的角落。
可現在, 二小姐眼中只有嫌棄和惡心了……
曾經鮮活的, 那些其他的情緒,全部黯淡幹涸。
她還在往遠處爬,這樣髒的地上,她不怕蹭髒衣裳的爬行——只為了離他更遠。
“噗——”徐廷還在割半夏的肉。
他的手臂已經開始脫力,卻還在揮舞匕首,機械式的切割。
彷彿酷刑淩遲。
王異忍著疼痛,從遠處一步一步挪向徐廷。
終於在徐廷的‘言能術’逐漸消失前,挨挪到他身後——這家夥,一發起脾氣來,就什麼都不顧了。
從小如此,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沒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