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決圍著桌案轉圈兒,鎖著眉思考。
本來是二十四歲的青年人, 在這一瞬間, 卻讓人覺得他彷彿是一位長者。
背負著他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和責任。
陳決想了一會兒才道:“去做第二輪排查。”
“大人是說……如果兇嫌不是小姐的話——”張塘挑高稀疏的眉毛, 望著陳決, 不自己的開始捋自己那幾根可憐的胡須。
“去排查每個小姐參加那幾次宴會時,所帶的丫鬟下人。還有……也看看在場的其他人。”陳決站在桌案邊,點了點桌子,語調果決利落。
“是, 大人!”張塘立即出去喚了人去做事。
“王異還沒回來?”陳決閉上眼, 心煩又躁,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格外痛苦。
在案情焦灼時,資訊繁雜,卻又難以分辨重點——
害怕找錯了方向,延誤了破案的時機,讓更多人喪命。
害怕因為沒能以最快的速度判斷和捉捕,讓兇手逃走。
害怕因為自己的一個失誤, 讓兇手逍遙法外, 甚至讓受害者區域以擴散趨勢輻射。
害怕……
害怕的太多, 這種壓力,不是一般人能想象, 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張塘雖然心裡十分渴望升官發財, 可每每在這個時候, 都會覺得慶幸——
慶幸自己只是大理寺小小的主簿, 不需要像陳大人那樣。
想那麼多事,統籌那麼多資訊,做那麼多的分析和安排。
也不必承受那麼大的壓力。
想到陳大人要扛多少事兒,張塘頭皮都疼,渾身發麻難受。
只有這個時候,他看著陳決,才會不僅覺得崇敬,更覺得憐惜。
皇上給了陳大人那麼大的權力,就是要讓陳大人在這個時候,拼了命的去做事啊。
張塘抓了抓頭發,深吸一口氣,長長籲出,才覺得胸腔裡的煩悶稍微散了一點點。
他站在門口朝著外面看去,焦躁的神色在看到王異的瞬間,亮了下。
“回來了回來了……”王異還在長廊另一側,張塘已經迫不及待的囔囔著回應陳決,一邊急切的朝著王異猛招手。
王異撐著迴廊扶手,一躍便到了院子裡,幾個躍步到了張塘面前。
張塘指了指內室,做了個苦瓜臉表情,王異立即理會,走進堂內,工整的朝著陳決行禮。
陳決不耐煩的擺手,心煩這時候了這些人還耽誤時間搞這些虛禮。
“抓緊!”陳決站在案前,看著王異的眼神像要吃了他。
王異忙站起身,深呼吸下,然後快速道:“很多府裡的老爺都希望能邀請李儒李先生到府裡,教一下府裡的小姐。可李先生只答應了葛大人,他去過葛府,給葛府的小姐們上過一上午的課。”
“葛府,葛珍……”陳決點了點頭,“繼續。”
張塘在桌側邊坐著,奮筆疾書。
“但是……”王異抬眼看了看陳大人低氣壓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