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把臉,嘆口氣,喪喪的想:也是,他著什麼急呀。
一口熱茶下肚,陳決才覺得心氣兒順了下來。
方才剛下馬車,看見張塘心急火燎的模樣,被驚的那一下,也得以安撫平和了下來。
這些屬下,千挑萬選出來的,結果仍然差強人意。
想要遇到合手的屬下,還真的是……萬中挑一的緣分啊。
“大人……”張塘坐在陳決對面,委屈使他醜陋。
陳決放下茶杯,嘆了口氣,“劉五小姐一死,徐廷妹妹刺傷她臉這事兒,只怕就要被鬧大。到時候劉大學士肯定要跟徐家沒完,如果徐家是小門小戶,那麼徐廷這個妹妹就保不住了,總要以命抵命。可偏生徐大將軍鎮守西邊,也不是善茬。”
張塘精神一振,啊,大人這麼快就想到其中關卡了啊。
陳決無力的白了張塘一眼,繼續喝茶壓火。
李小見杯中茶盡,忙又斟滿。
“這事兒劉大學士家裡沒有鬧起來,我們是不可能去插手的。事兒小了,他們兩家人自己商量著處理解決,最多找個人當調停,你覺得……要本官去?”陳決眯起眼,表情危險。
“不敢不敢。”張塘忙道。
陳決這才哼了一聲,算先放過他。
“如果鬧大,此案非是兇殺之案,不需查探。再者以兩家地位來看,也不可能鬧到大理寺衙門來定案解決。宗人府空設著是做什麼的,吃幹飯?”陳決又給了張塘一記冷眼。
“可……”張塘還想說話。
陳決卻已猜到他的主簿要說什麼,打斷道:“徐廷說這是異能者為之,也只是他一家之言。本官這裡是大理寺,推理查探,明斷是非!什麼時候變成……變成異能人士專管衙門了?”
“……”張塘張了張嘴,可是已經沒什麼話說了。
大人把他的話,都給堵死了。
“哼。”陳決橫了他一眼,隨即嫌他礙眼的猛擺手轟人,“忙你的去。”
“是……”張塘蔫蔫的出去了。
吸口氣,陳決痛飲一壺茶,才覺得氣順了。
李小忙揮起小拳頭,給陳大人錘肩。
“……”手勁兒這麼小,錘了也跟貓撓似的。陳決心裡嫌棄,但卻不知為什麼,並沒有開口訓斥她。
他以為這事兒也就這樣了,徐廷就算再上門,他也想好怎麼把徐廷掃地出門。
可卻不想,到了第二日,事情就又完全變了樣——
……
所有人再次圍坐在大理寺中庭,圓亭中的桌子不小,圍坐一圈兒七八個人不是問題。
陳決等人坐在桌邊,各個都虎著臉,不高興。
天氣像是憋了一冬憋壞了,到得初夏,每天陽光都好到刺目。
可陳決等人……每個人頭頂都帶著烏雲一般,臉色全都陰雲密佈,很不好看。
他前兩天才說過,哪有這麼多兇殺案,可這才歇了沒兩天,怎麼就又……
這世道要吃飽穿暖都不容易,偏偏京城貴胄密佈之所,一個個吃飽喝足了都爭著殺人、然後被關去蹲大牢砍頭?
“大人,早上我已經去查探過。”王異的聲音依舊,溫柔和煦,“工部尚書錢大人的三女兒,將兵部尚書方大人次女推到花池中。方二小姐掙紮著想從水中上岸,錢三小姐蹲在花池邊,按住方二小姐的頭到水中,直到方二小姐淹死……”
李小聽的聳起肩,太陽明晃晃的,她竟覺得有點冷。
這比徐廷說的徐小姐用釵在劉五小姐臉上寫字,只更詭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