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韻繞著虞世基走了一圈,冷冷笑道:“那滿城的夕顏花,你莫要告訴我,是它自己開了的。”
虞世基此刻當真是懊悔不已,本以為失了靈氣的靈泉水,沒有想到會這等神力。更沒有想到瑞陽處理這靈泉水竟然是倒進了護城河中。
“那靈泉水,是我尋了獻給皇帝的,你私下留著那樣多,給皇帝的不過些許,你說要是皇帝知道了,你會如何?”佳韻走近了虞世基一步,全身散發出一種威壓。
虞世基即便沒有抬頭,也感受到了佳韻所釋放的威壓,額頭滲出了一圈冷汗,再三告罪道:“微臣愚昧,微臣是有心要瞞下那些靈泉水,只是這靈泉水來路不明,微臣怕這些靈泉水傷害了聖上龍體,所以並未全數進獻。還望瓊花夫人體諒。”
佳韻聽出了虞世基言下之意,意指這些靈泉水的功效,忍不住在心中罵了一聲痴人,便甩了袖子轉身走回了神局院,並吩咐紫苑,將虞世基趕走,並若警告他如果再來,休怪自己翻臉無情。
虞世基聽了紫苑的話,苦笑了一下,雙腿因為跪的時間久了有些發麻,紫苑見四下無人,上前扶了虞世基一把。虞世基心中感激,小聲說道:“謝謝你的善心,好人自有好報。”
紫苑紅著臉低頭答道:“奴婢是伺候主子們的,應該的。”
等虞世基一瘸一拐的走出紫薇城時,楊廣在觀文殿已經收到了虞世基去參拜瓊花夫人受辱的訊息。
楊廣聽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非但沒有因為虞世基瞞著自己截下靈泉水的事兒的大怒,反而覺得那樣一個士大夫,竟然被一個後宮女子打的耳赤面紅而覺得格外好笑,於是差人送給了神居院一些胭脂水粉,並吩咐宮人對瓊花夫人說:“下次打的時候,先在手上抹些脂粉,那樣打出來,一巴掌一個印子,那才叫一個好玩。”
紫苑將這堆胭脂水粉捧道裡間的時候,一邊搖頭一邊嘆氣,並將宮人的話對佳韻重複了一遍。
佳韻整理了一整理袖子,對打算要把這些水粉收起來的紫苑說道:“拿來吧。”
紫苑不明白,也順從的將這些胭脂水粉端到了佳韻的眼前,佳韻雙手抹了那最白的最香的粉末而,還抓了一些攥在手裡頭,對紫苑說道:“我要去觀文殿,你若是怕死,就呆在這裡。”
紫苑一聽便知道佳韻是打算把宮人的話用在皇帝陛下的身上,立刻跪在了地上,死死的抱住了佳韻的雙腿,哭天搶地的辯白道:“夫人啊,您可不能這樣對皇上啊,這是誅連九族的死罪啊!”
佳韻的一點興致被紫苑哭的心煩了,於是伸手給紫苑頭上一拍,本事安慰紫苑的,那些脂粉卻落在了紫苑的頭上。佳韻看紫苑的樣子滑稽,忍不住笑出了聲,又覺得不大妥當,於是對佳韻吩咐道:“你去梳洗吧,我不去觀文殿。”
紫苑一步三回頭的出了佳韻寢殿,她前腳剛走,楊廣後腳就進來了。
這一回他並未遇到紫苑,其他的宮人是都不敢攔著他的,於是等紫苑再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楊廣同佳韻兩人互相拍粉的刺激場面,二話不敢說的出去把寢宮關了個嚴實,生怕這種於理不合的事兒給傳出去。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不多時後宮各院裡頭的妃嬪們都曉得了瓊花夫人這無法無天的作為,連蕭皇後聽說以後都氣了個半死,就更不用說幹活不其他各位妃嬪了。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蕭皇後當即做了一個決定,秘密的叫人送信給了虞世基。
虞世基並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在神居院受了奇恥大辱回來,便把瑞陽大罵了一通,轉頭就收到了一個自稱是皇後秘使的人。
虞世基曉得皇後同瓊花夫人不對付,前頭自己再三思量才決定抱了瓊花夫人的腳,誰知道出師不利,瓊花夫人第一件叫自己辦的事兒就給辦砸了,皇後如今伸出了橄欖枝,此時不跳,更待何時?
想明白其中利害,虞世基把來人當上賓一樣招待了起來,酒過半巡,那人才說出了皇後的心意。
虞世基半天才聽懂了意思,敢情皇後想汙衊瓊花夫人不是人類,乃是個妖精。知道使者來意後,虞世基雖然臉上還堆著笑,酒卻已經醒來了瓊花夫人沒有根基,可她有皇帝無上的寵愛,雖然這份寵愛不定什麼時候就沒了,如今卻是盛寵的時候。動一個沒有根基的後妃,實在是太容易,可要是動了皇帝心尖上的歡喜,自己人頭不保不說,還會連累了家族。
使者卻是個硬骨頭,軟磨硬泡的,虞世基不鬆口配合他,他便不走。虞世基也是頭一回遇到了對手,終於忍不住問了使者的姓名。
“在下蕭凡,平凡的凡。”蕭凡笑的十分的和煦且謙恭有禮。
“蕭兄啊,此事關系重大,我不能不慎重考慮。不然這樣,您先回去,三日之後我再答複如何?”虞世基打了一手好算盤,譬如今日將蕭凡哄走了,來日隨意找個藉口不見,讓蕭凡找不到自己,不就了結了?
蕭凡點了點頭,站起來就往門口走,邊走邊說:“如此,我當虞大人願意接受娘娘的美意,若然三日後您要反悔,再到蕭家找我不遲。”
虞世基還來不及否認,蕭凡的腳已經跨出了門去。
瑞清從外頭進來,小聲問道:“公子,來人已經走遠了。”
虞世基這才拍了大腿,心痛疾首的說道:“唉,這才是冤孽了!”
夜深露重,繁星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