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印這時也喘過來氣,聽見佳韻的話,想還口卻沒有力氣還口,只覺得全身痠疼,無力站起來,只得睜開了眼睛,直勾勾的等著佳韻。
佳韻傳了一襲紅紗,容姿妖嬈,臉上盡是悲傷,聽了熬清的話,半分愧疚之色,掙紮了片刻,終究還是跪了下來,道:“我只為救我腹中無辜的孩兒,還請二太子賜我靈泉一碗。”
水華也此時已經站了起來,走到熬清身邊說道:“二太子,她撒謊方才她同我們並未有此一說。”
熬清從佳韻臉上看不出真假,介於前頭九村十八寨的事兒,心裡便不再相信佳韻,於是斷然拒絕道:“你腹中並無胎兒氣澤,靈泉於它並無起死回生的效果。如你所說,冒犯此處乃是情有可原,我便放你一條生路,你自行離去吧。”
佳韻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再說出一句話,只倔強的站起來,化作一道黑風不見了身影。
等佳韻的氣息消散,熬清這才走到水印身邊,問道:“你不要掙紮,將我傳你的真氣慢慢煉化,然後靜養上三月,便可無事了。”
說著,熬清將身體裡最精純的真氣緩緩輸入道水印手中,水印感激的看了熬清,感受著自己的血脈開始重生,說道:“末將無用,學藝不精,還要二太子搭救才能保住性命,實在是拖累了殿下。”
水華看著水印從瀕死的危境中撿回了這條性命,越發的覺得二太子仁義。他背對著熬清水印,雙目圓睜,盯著靈泉周邊,緊緊的握著手中之刀,生怕此時還有個什麼東西出來攪局。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熬清漸漸的體力不支,額頭流下了汗水,水印也已經無大礙,自己支撐著靠在了山石上,微弱的說道:“二太子,那佳韻不是善類。您三番五次饒她性命,她不感恩,卻記仇於您,實在不如將她一刀斬了,來的痛快。”
“她師父沒有救下,心中有恨,此時她腹中確然有個死胎,心中的恨意更甚,若然一刀斬了,定然又生一隻厲鬼,不如等她心裡的怨恨清減了,再度化她的好。”熬清搖搖頭,說出了心裡的想法,還未說完,就聽見一聲熟悉的尖叫,立刻放下水印,轉身出了山凹,對水華吩咐道:“我要去看一看。”
水華點點頭:“二太子放心,方才我是大意輕敵,被黑魚精鑽了空子,不然她不會是我的對手,此時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著,憑誰也不能奈何得了末將。”
熬清知道水華並未誇大,點點頭,捏了訣,快步向雲芊芊草屋的方向趕去。
石砭峪嶺村落此時火光漫天,一隊兵馬將男丁抓了,束上手銬腳鐐,強行帶走,其他村中老少皆在呼嚎。
熬清趕到村邊之時,雲芊芊家的房子已然被燒了,她已經暈倒,伏在死去的父母身上,任憑周身的火勢蔓延。
熬清看著那帶隊的人實在是有幾分眼熟,卻急著將雲芊芊帶出草屋,一時間就沒有想起來那領頭之人是誰。他將瘦弱的雲芊芊摟在懷裡,看著聲勢浩大的火光,心裡壓抑著救活的沖動。
若然九村十八寨的火是天災,他可以憐惜搭救一把,可眼前分明是人族內亂,他實在不應該去參合。
熬清尚在糾結,就看見兩個人從村落陰暗的角落默然離開,鑽進了山林。
在村中四處搜尋無果的兵馬在火勢褪盡後也離開了村子,雲芊芊也在此時醒了過來。她從熬清懷裡掙紮著跑出來,看著滿眼的斷壁殘垣,聽著滿耳的悽厲哭喊,再見著自己那已經化作灰燼的家,雲芊芊一口氣沒有接上來,又暈了過去。
熬清黑著臉抱著雲芊芊返回了靈泉,將她安置在了水印原先歇息的地方,走出了凹地,對水華說道:“你去查一查。”
“是。”水華自然能看出熬清此時平靜外面下掩蓋的憤怒,立刻化作清風遁走。
水印此時也已經將自己弄幹淨,雖然還不能飛簷走壁,但摘個野果,燒個熱水也已然不在話下了,於是照顧雲芊芊的任務就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水印一邊嘆氣,一邊給雲芊芊擦了把臉,望了望站在外頭默然不語的二太子,他總覺得這件事裡透露著古怪。
不多時,水華回來,說明瞭事情的原委後,熬清憤然的拍裂了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