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清這時也走了過來。
方才熬清沒有看到,只因為她身上全是泥水,倒在這沙堆裡,確實叫人看不分明,如今被水印翻過來,衣服是灰色的,又是一身的泥巴,若非她一張國色天香,叫人挪不開雙眼的臉龐,任誰都不會注意她的死活了去。
“水華,看看還有救沒救?”熬清吩咐完,水華拿手去先去探了探這少女的鼻息,然後才去拿捏她的手腕,探了脈搏。
“如何了?”熬清看著水華面色尷尬,於是追問了一句。
“公子,這姑娘好像只是累的睡著了。”水華聳聳肩,重新站回了熬清的身側。
熬清點了點頭,望了望四周,荒蕪一人,於是誰水印說道:“這裡人跡罕至,留些食物給她,設個結界,我們走吧。”
水印哦了一聲,按著熬清的吩咐辦了,設了個防止財狼虎豹的結界,這才依依不捨的跟著熬清一步三回頭走了,一邊走一邊惋惜道:“公子當真是高風亮節,那樣容姿的姑娘,便是天上的嫦娥也比不了。”
“呸!”水印當真吐了口口水,說道:“說的跟你見過嫦娥似的。我們公子何等的品格,豈是那好色之徒,難不成見了一個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就亂了心神嗎?”
熬清笑道:“好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水印,我們往何處去?”
水印咧開嘴摸著頭笑了笑,說道:“前邊有個小漁村,公子若然夠膽,咱麼就去瞧一瞧?”
“如何叫‘夠膽’了才能去瞧一瞧?”熬清笑了,忍不住好奇,又問了一問。
水華知道水印接下來的話,立刻拉了熬清的衣袖說道:“公子,咱們還是往別處去吧。”
水印沒忍住,咧開嘴笑了:“可不,公子,咱們呀,還是少去人處走,永保康泰的好。”
熬清也不知道怎了,聽水印這樣說了,越發的要去那漁村看看的。
水華勸說無果,一行人便佯裝是個行商的商隊,進了漁村。
直到熬清見著滿大街鮮活的鮑魚海鮮被放在盆裡桶裡,又見著被大卸八塊的同胞族類被曬幹封好,熬清終於在拐過一條街時,看見被生生剝去魚皮的比目魚之後,扶著街邊的欄杆狂吐了起來。
水印和水華一個背起臉色發紫的熬清,一個開路,趕快的離開了小漁村,到了個樹林子裡,由另外兩個侍衛升起了篝火。
熬清看著那篝火冉冉升起的狼煙,眼前卻反複出現同胞被屠戮的場面,臉色鐵青的瞟見水印在一邊面露喜色,忍不住罵道:“水印,你還是個水族的人嗎?見到那般血腥的場面,你還笑的出來?”
水印呵呵笑了,說道:“公子啊,末將早就提醒過您,叫你不要去的嘛。”
熬清無言,水印確實提醒過,水華也勸阻過,是自己非要去的。
如今搞得這般慘烈,可五個人裡頭,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不淡定,於是有些不服氣,沒有再搭理水印,而是扭頭問水華道:“水華,人族怎會這般殘忍,他們不是號稱什麼龍的傳人麼?”
水華嘆了口氣,往篝火裡頭加了一把柴火,說道:“公子也說了,是號稱罷了。其實這不過是異族之間的常態罷了。”
熬清忍不住瞪大了眼,定定的看著水華,眼睛裡映著的不知道是篝火還是憤怒。
“人族山水間,多了妖魔鬼怪,吃人吃牲畜的也多。好比咱們水族裡頭,也不乏有吃人的,若然論起來,不過是人族的人少,掉在水裡的也少,加上他們裡頭還有信奉神明的,龍王不讓咱們修正道的吃他們罷了。哪裡是真的吃不了了?”水華義正言辭的說了一番,水印在旁邊不停地點頭,就是後來的兩個侍衛也心悅誠服的看著水華,一副看偶像的模樣。
熬清聽了水華的話,心裡覺得是這個麼道理,使勁的往好出去想,努力的忘記方才自己惡心的畫面,可越是不想想,那些個畫面卻越是清晰了起來,弄得熬清又吐了一場。
水印忍不住嘆了一句:“若然公子不是個爺,我到懷疑公子不是有了。”
這個打趣惹得周圍四個侍衛都笑了起來,熬清縱然是個脾氣好的,卻也無法忍受別人說自己是個女孩兒,可這會兒卻吐的沒有了力氣,只好靠在水華鋪好的墊子上,瞪著天空翻著白眼。本來是想去看看月亮,卻赫然看見了一張美的驚豔的臉龐映在了月亮該掛著的地方,驚得熬清一個打挺跳了起來,指著那倒掛在樹梢上的女子喊道:“你不是白天我見過的那灘泥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