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印和水華順著小主子的手望去,果真那白日裡設了結界護著的大姑娘此刻猶如一隻泥鰍一般纏著那熬清坐著的樹上頭,只是沒有看著熬清,而是一張臉對著那清冷的月色。
水華還算鎮定,瞬間開了天目,正要說話,只聽熬清在一旁驚嘆道:“原來一隻魚也可以繞在樹上。”
水華回望了熬清一眼,他跟在熬清身邊近十年,不曉得熬清除了投了個龍胎,竟然還有這等天分!忍不住在心裡慨嘆了一句,當真不愧是龍王的兒子了。
熬清一直看著那魚精化作的姑娘,完全沒有看見水印同水華看自己的眼神,直到那個魚精從樹上纏繞著恍惚快要掉下來,才嚇得熬清大叫:“水華,接住。”
水華聽懂了熬清的意思,站穩了身姿,張開了雙手,等著軟玉溫香跌落下來的感受,可那魚精卻露出一個鄙夷的笑來,飄飄然輕盈的落在了熬清的身邊,伸出如玉雕般的手來,打算去捏一捏熬清的臉蛋。
熬清看見的卻是一隻黏糊的魚鰭朝自己伸過來,條件反射一般的就把這手給拍開了。
水印看著如此國色天姿的一個美人,二太子竟然下手如此的果決,心裡不由得升起了幾分敬佩之情,傲嬌的哼了一聲,往熬清身邊一站,神氣的說道:“你是何方妖女,竟然調戲我們家公子,真是狗膽包天。”
這魚精落在地上,雖然只比熬清高出一頭來,卻因為貼身穿著白色的中衣,外頭只罩了一身黑色的薄紗,叫風吹起來紗裙來,那等國色天香的容姿裡頭,竟然叫四個侍衛都看出了嫵媚來。
水印尤其不爭氣的還嚥了口口水。
熬清見四個護衛彷彿中了魔怔一般的呆住,自己實在想不通這一頭普通的魚罷了,怎麼就能有這樣大的魅惑之力,於是大喝一聲道:“不得無禮!”
熬清也不曉得自己是如何了,這一聲四個字竟然吼出了驚天動地的氣勢,把林子的飛鳥都驚的四散逃開,更震懾了這放出媚術的魚精,叫四個侍衛驚醒過來。
水印又羞又愧,立刻拔出了寶劍,怒道:“賤婢,竟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來勾引公子,看本將不殺得你碎屍萬段!”
水印聲落劍出,向那魚精攻去。
這魚精不但不驚,反而沉著應戰,二十個回合下來,不但不見頹勢,反而略顯出了上風,將水印打的有些手無還手之力。
熬清對身邊的水華說道:“還不去幫忙?”
水華驀然紅了臉,不說好蛋不跟女鬥,且說他們幾個都是大男人,對方是一個女子,光是以多欺少,說出去都丟了西海龍宮的臉面。
熬清見水華杵在那裡不動,眼看著水印不能力敵,自己卻無一技之長,急的雙目之間被陸壓點過的那處隱隱作痛,忍不住去捂住了太陽xue。熬清再抬頭望向打鬥中的那二人時,卻忽然從雙眉之間發出一道藍色的冷光,落在那魚精身上,燃起了一股綠色的火焰。
魚精本來即將要把水印砍一雙鴛鴦刀下,被這火焰點著了裙角,分了心神。水印抓著這片刻的機會,一劍挑開了她手中的鴛鴦劍,又將那寒光四射的寶劍架在了魚精的脖子之上,得意萬分的說道:“哼,還不趕緊向公子下跪磕頭,告罪求饒?”
魚精一雙秀眉盯著腳邊未曾熄滅的綠色火焰,伸出兩跟手指來往下一削,將那燃燒的裙角隔開,這才冷了雙目看向熬清道:“好一個暗中偷襲的男兒漢,好一個以多欺少的英雄!”
水印和水華都被魚精這話說的臊紅了臉,沒法接話。
反而熬清卻鎮定自若的說道:“我原本也不曉得自己的這等本事。可水印不是你的對手,你處處下了狠手,顯然不打算留他性命,我是他的主子,自然要護著他的安危。這裡其他三人並未動手,哪裡就是以多欺少了?若然方才你禮貌答話,而不是暗施妖術,水印豈會前去攻你?再者,白日裡水印剛剛設了結界搭救與你,不思感恩圖報,反而招招致命,便是一個忘恩負義之徒。菩薩有雲,待善人以溫柔勸道,待惡人當以金剛之怒,如何又不合適呢?”
水印和水華跟在熬清身邊這樣久,竟不知道他們家柔弱不堪的公子,見著一個生人,也可以如此的雄辯,心裡又是一番敬佩。
魚精聽了熬清的話,不怒反笑,福了福身子,說道:“竟然是誤會了。”
“水印,將劍拿開,我們難不成還怕了她嗎?”熬清見魚精好幾次瞄了瞄水印,怕水印不留神又著了她的道,立刻吩咐道。
水印得令,立刻收了劍,插進劍鞘之中,一個縱躍跳回了熬清身後,卻因為方才幾乎戰敗,黑了一張臉,冷冷的望著別的方向。
熬清見脖子上的冷光一閃消失,面上便露出了一個極美的笑來,緩緩的走近熬清,對他端正的行了個禮,說道:“魚精佳韻,參見西海太子。”
水華一聽大驚,心道,乖乖,這果然是個成了精的,竟然一下子就看出了二太子的身份,立刻全身都進展起來,手忍不住就往劍柄上伸過去。
熬清卻覺得新奇,示意侍衛給佳韻一個蒲團,自己也坐在了火邊,說道:“你如何知道我是西海的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