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叔一臉的錯愕,他看看傅楚窈、又看看方氏,有些搞不清是怎麼一回事……
傅楚窈仔細地聽了一會兒的脈,不覺得有些奇怪。
半晌,她鬆了手,對奶奶說了聲,“……是沉脈。”
——沉脈無力,主邪鬱於裡,氣血阻滯而陽氣不暢。
方氏點頭。
這一回,換了方氏替滿叔診脈。
須臾,方氏收回了手,神情自若地問滿叔,“是哪兒不舒服了?”
滿叔一臉的懊惱,一手捂著小腹,想說什麼、卻又開始幹嘔了起來。
然而他嘔了半天也沒嘔出什麼來,只是他“嗬嗬嗬”的,嘔吐的動靜大得很,簡直驚天動地嚇死人!
“阿窈,去切片生薑來給你滿叔含著。”方氏吩咐道。
傅楚窈去了。
不大一會兒,她就切了幾片生薑,用開水泡著,還在開水裡灑了些鹽以調味。
說來也怪。
剛才滿叔還嘔得要生要死,一聞到這生薑的氣味便覺得好了些,然後又依方氏之言,含了片生薑在舌下,頓時就止住了幹嘔。
滿叔喘了兩口氣,張了張口,大約是無力說話,於是就吩咐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子,“春、春妞兒啊,你,你給說說……”
春妞急忙說道,“方婆婆,是這樣的。前幾天我爺爺上山去放牛、也順便打柴,就帶了倆餈粑當午飯。中午的時候,我爺爺就生了堆火,把那倆餈粑烤熟了吃吃。但餈粑沒味兒不是?所以我爺爺他,就扯了幾根酸湯草,擦了擦就生吃了……吃完以後,他還採了一大把的酸湯草回去。”
“直到爺爺揹著柴火和酸湯草回到家,想讓我奶奶把酸湯草洗了,晚上燒菜吃的時候……哎喲,從那捆酸湯草裡躥出了一條好肥好大的蜈蚣啊!嚇死人了!”
說著,春妞面上尤有驚恐之色。
傅楚窈與方氏對視了一眼。
“最最可怕的是,在那捆酸湯草上,還有一大片蜈蚣蛋!全都是綠色的,小小粒的、還亮晶晶的……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好可怕啊!”春妞害怕地說道。
傅楚窈的目光就落到了滿叔的身上。
——所以,滿叔中午放牛的時候,已經吃下了帶有蜈蚣卵的酸湯菜嘛?
果然,春妞說道,“我爺爺就想起,中午他在就著生酸湯草吃餈粑的時候,是覺得有點兒味道不同,但也沒在意……現在想想,怕是把蜈蚣蛋給吃了下去了……怎麼辦啊方婆婆,我爺爺他,會不會被毒死啊?”
說著,春妞哭了起來,“婆婆,婆婆救命!我爺爺不能死啊!”
這時滿叔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幹嘔……
方氏沉思片刻,又讓滿叔伸了舌頭出來看看,最後吩咐滿叔道,“……這病別治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