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的陪嫁婆子劉媽媽跪在門檻之內,顫抖姿態宛若海面上起伏不定的小舟。
出口的話,似槳下掀起的浪濤,兜頭拍向身畔穿金戴銀奢華無比之人:“定國公太夫人察覺清瀾郡主的死與夫人有關,所以早些年就奪了夫人的中饋之權。”
“那時候奴婢還伺候在夫人身邊。永安侯夫婦還曾拿五房的錯漏去威脅太夫人,讓她把中饋交出來。太夫人不肯,夫人便懷恨在心。夫人心生怨毒,小室裡詛咒人暴斃的陣法早在去年就設下了!”
蘇氏的面孔越來越蒼白,那種蒼白是趨近透明的死色,兩眼死死盯在劉媽媽身上,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兩個洞來!
“你不要胡言亂語誣陷於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也沒做過!”
永安侯深沉的目色落在劉媽媽的身上,沒有說話,但警告與威脅之意盡在其中。
劉媽媽一望之下彷彿大受驚嚇,跪的發麻的膝蓋一歪,伏在冰冷的青磚石上,粗沉的呼吸在鋥亮的青磚石上留下一波又一波霧白的浪:“夫人的正屋,尋常誰進得去!若不是夫人自己私設的,小室裡被人設了陣法夫人又如何不知道!夫人身邊的靜雲因為勸阻夫人,還被杖斃了!”
蘇氏跪在延慶殿的青磚石上。
秋日的磚石冷的像冰塊一樣,一陣陣的寒意自膝蓋骨遊走自全身,一下下刺激著緊繃的腦仁。
今日女婿一出事,緊接著就有盜賊為躲避巡防營的追捕直直闖進她的小室。
還在小室裡發現了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厭勝之術!
能闖過國公府護衛的圍追堵截,那飛賊如何會被巡防營的人追的闖進一眼望去就知道守衛森嚴的國公府?
而自己的陪嫁婆子,就在刑部來拿人的時候嚷嚷起當年之事。
一環又一環,根本算不得隱蔽,也算不得高明,卻又環環相扣!
蘇氏這十多年裡雖一直被被崔氏半軟禁著,但心底的算計從不曾停歇,如何不明白,有人在算計!
背後之人是想將他們連根拔起啊!
可她不明白,誰會與她們有這樣深的仇恨?
披著投進殿內的光線,被青磚石上的反光一漫,偶爾有風自窗欞縫隙鑽進,拂掠起蘇氏伏在地面的袍子掀動了邊角,像極了即將命盡的蝶,怎麼掙扎也無法再次高飛。
乍聽劉媽媽一喊靜雲的名字,深藏在腦海裡的模糊思緒被點亮。
靜雲!
她會死,是因為蘇氏察覺了她與覆滅的雲南王府似乎有所關聯!
所以,時隔三十餘年,有人回來給姜雲桑報仇了!
怎麼會?
連沈灼華都在二十年前自焚於冷宮了,雲南王府也覆滅,誰會記得她姜雲桑!
是周恆?還是刑部趙元若?
不!他們與姜雲桑沒有任何交集,不會是他?
那還有誰?
還有誰在背後謀劃著要害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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