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強扯了嘴角,正想說話,宋嬤嬤抬手打斷了她,冷笑著盯著這對婆媳,譏諷道:“在徐家稱主子,你算個什麼東西!什麼破落戶的東西也配做我的主子!搞搞清楚,我是良民,是宮中內務府造冊的女官,領的是宮裡和郡主的俸祿。還當你們邵家如何風光了麼,呸,若要捏死你們便是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看著你們一個個長了年歲,更長了厚臉皮子,不要臉的程度倒是少見的很!”
“前頭擺著笑臉低聲下氣的求著我們郡主幫著你們把邵家的郎君弄到京裡來,轉臉伸出你們的髒手就去害人。”她向來話少凌厲,最不屑罵人,可這會子罵順了口,也是越罵越犀利,“邵老大人倒是一生磊落,卻是討進了一群惡毒的潑婦!好歹也是誥命夫人,竟是半點的氣度也無,盡會些腌臢的手段,一條條性命折在你們手裡,傷了如此天和,也活該你們邵家一日不如一日!”
“我們娘娘是陛下欽封的郡主,是陛下的養女!是定國公府的掌上明珠!是世子爺心尖上的人!郡主若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這起子賤骨頭的東西賠得起麼?給你們些子臉面,叫你一聲外祖母一聲舅母,還真當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了!”
“破落戶的髒東西,就你們還想把控魏國公府想著當背後主子,趕緊去洗洗冷水面,好好清醒清醒,別顛了個邵字便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還想重拾當年榮耀呢!告訴你,想都別想!明兒我就去陛下和沈家、姜家那裡回話,叫你們也曉得曉得我們郡主娘娘豈是你們這等子賤貨得罪的起的!”
在場的人聽得是目瞪口呆,那如瓢潑大雨的罵詞兒一溜溜的爆出來,倒也不急不緩的,卻是無論如何也插不進嘴去,也無人敢攔,眼見著邵氏婆媳被罵的臉色泛青又轉白繼而又發黑,一口氣更在心口幾欲要暈厥的樣子,眾人卻也是頗覺的痛快。
罵得好!
邵氏不忍母親被這樣折辱,欲上前同宋嬤嬤說說好話,卻被蕭氏不著痕跡的拉住了衣袖:“閣老看著,便是沈家都在看著,母親,攔不得。”
她是正妻,今日轉換角度,若是遇上災劫的是自己,最想看到的便是家裡人能替她出頭,哪怕是沒有對錯的一味袒護!
何況看樣子外祖家來的這幾個,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婆母卻是要與這個家裡長久相處下去的,沒必要為了這對婆媳懷了與家裡的情分!
宋嬤嬤早年陪著皇貴太妃鬥妖妃,便是慎刑司她也進出多回,什麼場面沒見識過,何懼兩個只會耍狠毒的潑婦!
她腳步慢慢的走在二人身側,紅梅的花瓣自她眼角擦過,更顯眼底的怒火烈烈如火山之底的熔岩,直要將人弒皮削骨:“看在國公夫人的面子上,郡主從未想追究什麼,你們倒好,還蹬鼻子上臉了!告訴你們,最好祈求著我們娘娘平安無事,否則就讓你們邵家全都去陪葬!這裡不歡迎你們這種人住著,請你們現在、立刻收拾東西,滾!”
邵老太爺內閣行走數十年,權勢如天,她傲氣了一輩子,何曾被人如此毫不留情的譏諷刻薄,臉色如雷雨前的陰翳寒潮,散發著陰毒而尖利的光芒,好容易喘過氣來,一派椅子的扶手,指著宋嬤嬤怒道:“這是我女兒女婿的府邸!你是什麼身份同我說話!”
宋嬤嬤厭惡的掀了掀嘴角,睇著她的眼神彷彿睇著什麼噁心的玩意兒,“你搞錯了,這裡是徐家,做主的人是太夫人!再者,魏國公府的匾額之前,這裡更是華陽郡主的府邸!輪不到你來趾高氣昂!”
盛老先生負手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所有人,眸光最後落在了太夫人身上。
他半生顛沛流離,五六十的年紀遇上這麼個小丫頭,喜愛的緊,收了幹孫,說明了要她將來送終的,如今小丫頭出事,心疼心急幾乎要戳穿了他的心口。
“既然徐家捨不得這門好親家……”他一頓,指了鶴雲居的丫頭,“收拾東西,準備車架,回定國公府!”
灼華懷著孩子,說不定就是魏國公府的長子嫡孫,邵氏哪裡肯放她離開,便是她肯,回頭兒子醒來見得如此怕事要深怨她了,可要她趕母親出門也是萬萬不能的,只能求救的看著婆母。
太夫人曉得盛老先生這會子怒的厲害,那這起子賤人就在眼皮子底下險些將灼華害的小產,孃家人的怒氣不過剛剛開始,若叫沈家、姜家的人曉得,怒火怕是難以熄滅了,她不欲與邵家撕破臉,不過人家如今算計起了徐家的子嗣,那便不用裝著表面平和了。
比起邵家,自當更需維護與沈家、姜家的情義。更何況背後,還有陛下的眼睛在盯著。
太夫人一回頭,看向邵老夫人,客氣而疏淡道:“燁哥兒眼看著要外放了,親家夫人也該回去給郎君收拾些體積的東西了,還是早些回遂州吧!邵家大郎他日來了京裡,總會多加照拂的。”
邵老夫人和林氏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下了逐客令,面色乍青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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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被下了面子,走到邵氏面前揚手就是一個耳光,齜目欲裂的低吼道:“無用的廢物!”
太夫人一怒,這哪是打她邵家的女兒,分明是在打徐沈兩家的臉面!
把兒媳婦攬在身後,太夫人揮手招了幾個老媽媽過來,“去給邵老夫人收拾東西,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