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一愣,沒想到他會忽然改了口。
元郡王眼眸一眯,揚聲問道:“你當時同禁軍的姚參將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可是字字分明的說是郡主下令殺人的,她說:殺了她,現在!張公子,你可想好了在說話。”
張騫抬眼小心翼翼的瞄了皇帝一眼:“回郡王的話,草民當時確實是這麼說的,可後來仔細一想,那窗邊有琉璃盞在反光,當時郡主似乎並不只是說了這幾個字,只是有人乍然被殺,草民下意識的就將郡主口型中的殺字,理解為郡主要殺人,事實上,草民回到進軍衙門時仔細想了一下,郡主大約是再說:戰場殺敵的蔣家們很英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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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一直觀察著皇帝的神色,慢慢明白過來,昨日張成敏被收繳了吏部官印,今日張騫改口,這是皇帝要張家自己將郡主摘出去了,不然那武將之死的賬怕是要算到他們的頭上了。
郭德妃美眸眨了眨,狐疑道:“這反口的也太快了。該不會是、有人逼你的吧?”
姜遙娃娃臉笑眯眯的,十分可親,“娘娘說的是,改口的確實招人懷疑,可到底張家自己個兒都牽扯在裡頭,說的話還真是不能做數!”
周恆嘻嘻哈哈道:“一個嫌犯的指證,居然還有人信,吃飽了都!”鼻子湊到灼華的薑茶前聞了聞,“好香。”說罷,撈過來一口給悶了。
眾人:“……”
灼華:“……”
抹了抹嘴,又道:“會唇語的只是張公子,自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可你們誰給他作證,他就不會看錯了?亦或者分明是栽贓?面對面的話傳話還有傳錯的,何況是看口型。”
“周公子說的是。”姜遙看著灼華桌上的茶盞,微微眯了眸子,轉而一笑,看向皇帝道:“陛下,不如招了姚參將進來問問吧,是否有人私下見過張公子,暗中對他有所威脅。死了個剛剛得勝歸來的武將,若是事情說不清楚,難免對郡主的名聲有損,張公子也要背上攀誣郡主的罪名。”
皇帝頷首。
姚參將不一會兒便進了大殿,回道:“末將帶了張公子回禁軍衙門後,大約一個時辰陛下便宣召了,期間無有任何人靠近過張公子。”
那麼,除了陛下,還能有誰讓他改口呢?
簡直是赤裸裸的偏袒啊!
可誰敢把懷疑的話問到皇帝那裡去。
皇帝揮退了姚參將,眸光緩緩掃過眾人的臉色,沉聲道:“朕信張侍郎忠誠,自然也信郡主清白。既然有人要以武將之死攀誣朝中官員,就讓鎮皇撫司好好查查。”一頓,目光落在了秦王的面上,“秦王以為如何?”
李懷忙是起身回道:“是,父皇所言極是。”
原本他就是想讓張騫去“偷看”她同旁人說些什麼,沒想到會正好“看到”這個,原以為是個意外之喜,誰知轉眼張家自己就牽扯了進去。
為了刺殺沈灼華和貴妃厭勝之術詛咒宮禁的事情,皇帝最近一直盯著他,這一問便是警告了,他若再敢在此事上徘徊做文章,張家大約就要保不住了。
大殿裡一片寂靜,皇帝的神色讓所有人都屏息垂眸,不敢再做贅言,就在此時,周恆捂著肚子叫了起來。
“怎麼了?”灼華一看他面色都白了起來,頰邊沁出了汗,心頭大驚,“叫太醫!”
玉階之上的淑妃又驚又疑:“這是、怎麼了?”
應賢妃似驚似恐,“莫不是、中毒了?”
灼華一抬眼,看見一旁伺候的宮女頭上有一根銀簪,劈手一拔,將桌上的酒水食物都驗了一遍,都是無毒的。
灼華心頭一鬆:“先挪去偏殿。”
姜敏力大,一把抄起周恆的膝彎將人抱去了東偏殿。
今日除夕宴,為防萬一,太醫都在偏殿候著,倒也沒有廢了時間等人,見著周恆被抱了進來,忙撩了袖子來診脈,細細診了須臾,先道:“無有性命之憂。”劉太醫繼續細疹,左手不停的摸著兩撇小鬍子,良久後收了手,在周恆的腹部摁了幾個位置,周恆唉唉叫,雖面色不大好,幸好神智清醒。
“如何?”
劉太醫搖頭道:“服用了過量的紅花,傷了脾胃,以致腹中絞痛。”從藥箱取了墨色的瓷瓶,取了兩丸丹藥給周恆服下,“還好是男子,若是落在女子身上怕是毀了。”
灼華面色微微一凜,領著劉太醫進了大殿,將桌上的茶盞遞給他:“煩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