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氣可嘉,但只走到門口就折回,意思一把對葉彌這等俗人的失望憤慨。
“從n市到崑崙山距離大約四千公里,普通人步行速度1米每秒,不眠不休,大概7年能到達。據你推測,從崑崙山回來,奶奶她老人家還活著嗎?”葉彌一本正經的問洛珈。
洛珈想了想,望向禪禎,“折中,各讓一步,先看望奶奶,然後去崑崙山,哪怕三步一跪,五步一叩,都隨你。”
禪禎舉目望天,眸光沉鬱,彷彿在一夜之間,從賣萌活潑的少年心性,蛻變成古寺中波瀾不驚的高僧,“阿彌陀佛,造化弄人,願痴心不改,情心不滅。”
葉彌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藍天白雲,萬里晴空,“小和尚,我知道,靈犀的湮滅對你打擊很大,但人生自古誰無死,早一步,晚一步,都要走到那一步。你,我,洛珈,甚至羲和,都會有那麼一天。所以呢,不要悲觀,就算生活有時候充滿苟且,心裡也要裝著詩經和遠方。”
禪禎眉頭一皺,傲嬌道:“少在本活佛面前賣弄禪意,我餓了,要吃飯!”
深沉不過三秒就破功。
葉彌搖搖頭,命紅衣準備午飯。
飯菜獨有的香氣飄散在空中,生活氣息重回小院。無比晴好的一天,彷彿與過去的千千萬萬天,沒有什麼區別。但這個春天,人們頻頻說再見,彷彿中了後會無期的魔咒,哪怕荼蘼開盡花事了,也有離別在猝不及防時降臨。
媧神站在窗外,瞳孔泛著冰冷的碎金。
中西神魔有嚴格的地域劃分,萬萬年來,井水不犯河水。
為了一個葉彌,姬恆擅離東方,闖無間地獄,奪冥君骨殖,更違背諾言,擅入人間。他眼裡,已經沒有她這位三重天正神。
姬恆素來桀驁,也就罷了。羲和在過去的數千年,對自己唯命是從,海葬巫族,淨化夏蕪,一件件一樁樁,不管多為難都遵守命令。結識葉彌之後,反叛之心越來越重,連與西方神祈締結契約這麼出格的事,都敢自專。
還有禪禎,堪破一切虛無迷障的地藏王菩薩,居然想效仿先賢,念百家經、跪百首佛,三跪九叩到西天,以此感化諸天神佛,祈求垂憐人間。
垂憐?
叫她如何垂憐?!
葉彌的存在,就像生物酶,將原本不可能發生的事,催化成真。這種自由因子,就像實驗中的變數,不可掌控,對未來造成的影響更是不可估量。成百上千次實驗失敗的經驗教訓告訴她,變數必須消滅在萌芽狀態,趁著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
人間是銀河系唯一的果實,在她的監管之下,不容有失。
“葉彌,跟我回三重天,現在。”
媧神的威壓之下,萬籟俱寂,萬般皆靜。火苗停止跳動,騰騰熱氣凝雋於杯盞之上,綵衣們言笑晏晏,洛珈信手翻閱一卷古書,禪禎在窗下敲木魚。
正神降臨,如入無人之境。
葉彌不悅,平生最反感這種仗著自己厲害,門都不敲就闖進來的做派,“我不去。”
膽敢忤逆,媧神冰冷機械的眸子裡,難得泛起一絲起伏,“你是神族靈女,體內流淌著神族的血,必須回三重天。”
“少拿血統壓我,我是獨立自由的個體,想待在哪裡,想做什麼,我自己說了算。”葉彌抱著胳膊,眼風桀驁,從頭到腳都是不服,封建家長、宿命論什麼的,最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