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圖個喜慶熱鬧,卻落的不歡而散。
回驛館換上普通裝束,依舊是一襲素青長裙,長髮用桃枝挽起,頓覺整個人都鬆快了。
姬嬴敲了敲窗戶,“阿蕪在夜宴上食用不少油膩葷腥,可要出去散步,消消食?”
我開啟門,“王上此言,甚合我心意。”
說著,我從袖底掏出兩張灰不溜秋的面具,遞給姬嬴戴上。這面具是用樹皮做成的,很是輕軟,貼在臉上亦不顯得驚駭,除了教人瞧不清楚我們的容貌,還能遮掩氣息。
本想,當朝大將軍府上人多眼雜,小心防備總是好的。到了地方一看,不得不佩服宋懷的雷厲風行,一個時辰的功夫,奴僕們已經揹著行李,絡繹不絕,出府遠去。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宋懷為人倒是通透。”我低聲道。越過圍牆,循著燈光去往後院。
一燈如豆,宋懷將擱板上的竹簡逐一取下,置於筐篋中。虎符在出宮前已交還容王,對他平素記載的行軍佈陣之法,容王並不著意,只派兩個內監守在正門外,等他整理好,帶回宮中交差。
“六百五十七卷。”姬贏低聲道。
“蒙將軍在回宮的路上等候多時了吧。”我輕聲笑道。
“可惜,這麼一員虎將,只守不攻,不能為我所用。”
“噓。”我示意他噤聲,花移影動,等了這麼久,這臺戲的主角終於登場。
毛色純白的狐狸穿牆過戶,進入房間的剎那,化作白衫白裙的女子,肌膚勝雪,晶瑩皎潔,“宋將軍,別來無恙。”
宋懷蹙眉,“夫人憊夜來此,不合規矩。”
“規矩?”韓妃雪笑的嫣然,“宋將軍難道不知,如今的朝堂,丞相大人的心意,才是規矩。”
“道不同不相為謀,韓夫人不必浪費口舌,還是早些回去吧。”對陷害自己的人,宋懷沒有責備,沒有憤怒,只是溫言相勸。
他越是這般冷靜疏離,韓妃雪越是好奇,“何必固執,跟隨丞相,你的雄才偉略得以施展,你的抱負也能一一實現。容王老邁昏庸,安享榮華富貴,不思進取,丞相大人才是明主。只要你棄暗投明,世間的一切都唾手可得,包括…我。”
長裙墜地,室內的畫風陡然旖旎,兒童不宜。
我連忙遮住姬贏的眼睛,“非禮勿視。”
他的眼睫在掌心掃過,微癢,“那你呢?”
“只入我眼,不入我心,算不上非禮。”我堂而皇之的繼續觀賞。
宋懷那廝著實不解風情,被這突如其來的白皙燙了眼,立刻背轉身,強自鎮定,“夫人請自重。”
韓妃雪抬起纖纖玉足,踢開地上的衣衫,從背後抱住他,“將軍為何不敢看我?”
隔的太遠,我瞧不見宋懷的神情,只看到那脊背挺的筆直,大約緊張的很。
“你若再往前去,掌心再移開些,屋子裡的光景就一覽無餘了。”姬贏低聲笑道。
我只得穩住身形,默默維護王室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