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妃雪笑靨如花,“妃雪是跟尊者開玩笑的。今晚有筵席,百官齊聚,妃雪要在筵席上獻舞,先回去準備衣裳首飾。告辭。”
並不是搪塞,她的確很在意晚上的筵席,現身的那一刻,紅裳靚妝,光彩奪目,數十名官員、連同我在內,都有一瞬失神。
唯有一人,自始自終,不曾向韓妃雪的美貌折腰。
託蒙離的福,我早就知道,這位面如冠玉、平淡儒雅的男子,喚作宋懷,是一名儒將,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容國與宸國幾次陳兵邊境,磨刀霍霍,隨時準備擼起袖子大戰,到最後只是幾場小打小鬧,不了了之。用蒙離的話說,一看對方的陣型,他這久經沙場的漢子,就有些心虛。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一如羲和曾說,強者交鋒,從握劍的姿勢,便知道對方要用什麼招式,能不能接,接了是勝是負,一目瞭然。
宋懷的淡泊,是從骨子裡散出來的。他端坐在那兒,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彷彿一句古訓: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朝。
除卻宋懷,更令我吃驚的,便是丞相裴肇。那一雙眼睛彷彿鷹隼,直勾勾的瞧著我。讓我很想擲一雙筷子過去,將那肆無忌憚的眼珠子刺瞎。但我沒有這麼做,他的血統,好像跟羲和是同一個路數。
容國,比我想象的還要熱鬧。
酒酣耳熱,韓妃雪一襲翟衣,彩袖翩躚,合著絲竹箜篌獻舞。人已銷魂,舞自然更銷魂。裙襬託著纖腰,正團團轉轉舞的熱鬧,忽有一陣旋風自殿外吹來,很是凜冽,一個迴旋,將燭火盡數吹滅。
侍從們慌忙保護容王,一疊聲的傳令掌燈。
宮人們忙做一團,黑暗中不辯方向,難免撞在一起,磕磕絆絆。從暗至明,等待的這數十呼吸之間,忽然有女子在尖叫。
仔細一聽,正是韓妃雪。
“美人,保護美人!”容王大叫,一時間,殿內桌椅傾倒,更加嘈雜。
等到侍者重新掌燈,煌煌燭火中,韓妃雪衣衫凌亂,眸中泣淚,似乎受了很大的驚嚇。
那情形再清楚不過,竟是有人趁著燭火熄滅,欲行不軌。
容王的臉都丟盡了,震怒自不必說。韓妃雪一番尋死覓活,終於吞吞吐吐的道,“那人意圖輕薄,妾掙扎間,撕了他一段衣袖在此,大王只要比對衣飾花紋,自然能查出是誰。”
何消逐一比對,眾官員你看我、我看你,很快便將宋懷推到王座前認罪。
我這雙眼睛,於黑暗中視物如白晝,瞧的清清楚楚,燈火盡滅,是她趁亂襲向宋懷,撕扯下他的衣袖。
可是,鐵證如山,誰人會信。
容王青著臉,當場奪了他的封號,念在曾為容國立下汗馬功勞,免去死罪,逐出王城,永不起用。
宋懷並不辯解,以頭觸地,道了一句大王保重,站起身,飄然而去。
偌大的王庭,百官在場,居然沒有一人為他辯駁。
我不懂韓妃雪的用意,但宋懷轉身的剎那,她眸底的失落,是那麼的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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