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衣衫樸素的媽媽走上前,柔聲喚了一句,“念兒,快回來。”
小男孩很聽話,歡快的撲到媽媽懷裡。
“對不起...”她面帶愧色,拘謹的開了口。
根據慣例,大喜的日子帶著孩子過來砸場,訂婚就已經成了笑話;接下來,必然要裝可憐,訴說柔情,激起親朋好友們的憐惜之意,一來儘量為方家挽回顏面,二來為日後接管正宮之位做鋪墊。
然而,博取同情的演講稿剛開個頭,就被白楚楚打斷,嗓音悅耳,卻擲地有聲,“知道對不起,還帶著孩子過來,就是故意鬧事的了。”
“我...”年輕女子沒料到對方這麼強勢,腦筋一轉,又將孩子推出來做擋箭牌,“念兒一直很想見他的爸爸,聽說灝哥哥今天在這裡,我就帶他過來看看,實在不知道是你們的訂婚宴,對不起,我這就帶他走。”
稚子無辜,尤其是這麼可愛的小朋友。
果然,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到方灝和這小孩子身上,竊竊私語,說的都是花心總裁、處處留情,子嗣為重,應該要將這母子迎回方家之類的話。
天平已偏向這對母子,不管白楚楚說什麼,都會被解讀成仗著年輕貌美、橫刀奪愛的角色。
“依你看,這小男孩是方灝的兒子嗎?”丁浪小聲問葉彌。
“八成不是。”葉彌小聲回道,“方潯的拇指與普通人不同,指骨後折,是來自父系的顯性遺傳,方灝應該也一樣;注意看這小男孩的動作,他的拇指很正常。”
難就難在,即使知道小男孩與方灝沒有關係,也不能直截了當的說穿,群眾不買賬,反而會認為白楚楚潑髒水。說帶去親子鑑定的話,又會被群眾認為沒有人情味,傷害小孩子弱小的心靈。
白楚楚玲瓏心竅,聽到對方的話,只是笑了笑,“小孩子很可愛,既然想念灝哥哥,你隨時可以帶他來玩,相信灝哥哥和方伯父都很歡迎。今天是我們訂婚宴,雖然你們的出現很突兀,但來者皆是客,留下來一起吃頓飯吧,也算讓小孩子跟親戚們認識認識。”
言下之意,認娃不認妻,要帶孩子認祖歸宗,隨時歡迎,想取代她正宮娘娘的位置,門都沒有。
聞言,方灝的臉色也緩和下來,小狐狸不比旁人,要是生氣了,隨便找個山頭藏起來,自己踏破鐵鞋也找不出來。當下鄭重將戒指為白楚楚戴上,相擁一吻,算是塵埃落定。
宴會繼續進行,觥籌交錯,很是熱鬧。
方老爺子年逾古稀,自然希望能早日抱孫子,但又不好干預兒子們的婚事。見有個送上門的,便格外留心,招呼一對母子坐在自己身邊,細細詢問。
方灝自己卻渾不在意。那女人是誰,他壓根兒沒認出來。五年前的自己,正是胡鬧的時候,就算真的有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也不稀奇。
然而,白楚楚大度不計較,親友團卻沒打算就此放過他,狼人話雖不多,卻獨挑大樑,以瓶子為單位,愣是把方灝這個久經沙場的老將喝到桌子底下,等到圓舞曲開場的時候,已經不省人事。
方潯只好接過重任,與白楚楚跳了一支舞,年輕的男女賓客活躍起來,成雙成對滑入舞池,才總算有了點晚宴的氣氛。
“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啊。”葉彌感慨,時過境遷,“要知道一百年前,誰要是摸了姑娘的腰,那就是耍流氓,要遊街浸豬籠的。”
一位男士恰好走過來,本想要邀請她一起跳舞,聽了這句話,頓時有些尷尬,浸豬籠,聽起來很可怕的樣子。略一恍惚,纖纖玉手已經被另外一個人牽住。
溫熱的掌心貼在腰際,令葉彌侷促不安,“我…我不會跳。”
方潯溫和一笑,“沒關係,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