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我!”
他激動的淚水有些流了出來,隨即便抖落他哆嗦的身子要向我行禮,我及時攔住了他。
“格格,你怎麼來了?”
“我來拜祭一下先帝,還有,特地來取一樣東西!”
“。。。格格,你”
不需要多說,他已然明白了。
先帝的寢室已經關閉,只有眼前這一排的靈位依然整齊安放,我點了香,磕了頭,久久地跪在那裡,心裡一些想要說的話,也在此刻靜默無聲地訴說開來。
其實所有的一切,早在當初的那個時候,皇上爹地都是看的最清楚的一個,所以他始終希望我做另一個選擇,盡管他心中明白我將會秉持歷史的必然做出那樣的選擇,他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願意給我機會,當初我無法明白,到了現在是否太晚,又是否太過自私,但是,不管怎麼都好,我的確是想反悔了。
皇上爹地,你會怪我嗎?你在天之靈又是否能理解胤禛他這些年來所有的作為,雖然我知道他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清為了江山永固,但是一旦放在我的個人立場和感受,我知道我沒有辦法盡數接受,人始終都是有感情的,我知道他做出那麼多的抉擇的同時也在承受著無盡的內心的煎熬和譴責,也許換了任何一個坐在那個位子的人,都是一樣,皇上爹地你當初也是這樣,如果說從一開始,我就只是一個完完全全被孤立的只守著他一個人的我,現在我不會有什麼感覺,但是如果我只是這樣,那跟一具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別,那也只會是一件工具,一把武器,最終都會沒了人的感情。然而事實不是,我還是一個有血肉有感情有私慾的人,我想念當初皇上爹地對我寄予的期望,我想念我跟他曾經享受的平淡和與世隔絕,我一直都想念那個鄉野清水,竹籬片屋,一把鋤頭,一壺清酒,一株桃花,那是我的夢,是皇上爹地你的夢,是生活在這高大院牆中每日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的每個人的夢,我想去實現它,所以我必須這樣去做,哪怕有不理解,有危險,又或者皇上爹地你會怨怪我,但是我都決定這麼做。
我沒做停留,而是決定連夜返回,對於我來說,夜路的危險相對我所急於期待的那個答案根本不足一提,為此一路上,我的腦海裡已經清晰羅列出每一種可能,以及我要說的每一句話,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我揮鞭加快了馬蹄,懷裡緊緊揣著那道遺旨,迫切地想要見到他。
一路的風塵和夜涼,回到圓明園時正值清晨六時許,朝氣勃勃的一天,園中花草都綻放出一夜的光彩,給這座園子點上翠綠嫣紅和生機無限!
走進了萬方安和,想著第一眼就已看到他已然起身在用早膳,然而踏進的第一步,心就落了空,寂靜空蕩的屋子裡並沒有他的身影,我走進各個屋室,所見的也只是太監宮女們尋常的清掃和整理,不禁有些詫異。
“皇上呢?去上朝了?”
小太監對於我的詢問,頓時臉色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猶疑畏縮的神態,一眼就告訴我並不是這樣。
“不是?那皇上去哪了?”
“額。。。”他看著我的樣子,語氣也有些害怕,難道我看起來真的很可怕嗎?
這些人,每次有什麼事想隱瞞卻又不知道怎麼隱瞞的樣子真的讓人很煩躁,我已經沒有了耐心,“算了,我自己去找!”
“不行啊,姑娘!”
“有什麼不行?”
“皇上在九州清晏!”
他急迫的話音剛落,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昨晚回了那裡?”
小太監不敢再說話,低下了頭,隨後又是點了點。
我應該生氣嗎?只是我前腳剛走,他後腳就回了九州清晏。。。
靜靜安坐在了一旁,長呼了一口氣,這個時候再想這些也沒什麼意思了,生不生氣,難不難過看起來都微不足道,現在最重要的只剩一件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