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過後,坐在梳妝臺前,卻在鏡子裡見到他端坐床邊,凝視著我的視線裡有些深邃和不解,我的心微微一怔,才發覺自己剛才對他的反應和態度似乎有些不當,遂停了下手,轉過身說道:“你不再睡會,還早!”
他看著我的視線裡從最初的冷毅稍稍緩和了一些,然而一開口,語氣卻有些生硬,“今天不要去了!”
我大感震驚,“為什麼?”
隨後只見他突然起身幾步就走了過來,一邊又說著,“我昨天忘了告訴你,弘晝今天沒空!”
“那我自己可以去!”我強烈回道,他卻一把將我抱起,語氣很是冷硬,“我說了,今天不要去!”
只覺他突然情緒湧起有些不可理喻,想要制止他的動作,他卻絲毫不做理睬地抱著我就往回走,頓時從他周身感覺得到一股冷凝的氣息逼迫而來,我遂感不適,“放我下來,不要,我叫你放,額!”
一陣輕呼,後背便是一記吃痛,他是直接把我扔回了床上,我倍感驚詫,難以置信。
“你幹什麼,昨晚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隨即支撐起上身,詫異不解地看向了他,他已坐了過來,自上而下地俯視著我,半晌才嘆了一句,“我只是有一種預感,你要離開我!”
心頓時一沉,臉上溢位的帶著些氣憤的不解也在聽到這一句之後土崩瓦解,頓時黯然,心都好像要碎了,眼中更是不由自主地泛出傷感柔和的神色,回道:“我說了,以後的每一天都會跟你在一起,又怎麼會離開你?”
他聽著,嚴肅深冷的表情微微一蹙,神情緩和下來又現出一股淡淡的憂傷。他伸手撫上我的臉,手指微顫,隨後又移開,說道:“可能我真的老了。。。”
我當即緊了下眉頭,然而看著他臉上流露出的神情以及回想起這句話曾經的出處和剛才一系列的反應,我頓時明白了過來,不禁有些苦澀難堪地嘆了一聲,又有些忍俊不禁,遂道:“你在想什麼呢?怎麼胡思亂想?”
聽見我的嗔怪,他的神情雖說緩和了許多,但是那一絲憂傷始終縈繞不去。
我遂直起身子,又是向他貼近了許多,捧住了他的臉,哄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沒自信了?嗯?”
他冷嘆了一句,看著我有些苦笑,道:“我的自信幾乎都被你一點一點地磨去了!”
頓時,我的喉頭泛起一陣苦澀,傷感和憐憫肆意而起,盯著他眼中的黯然,說道:“對不起,我為我剛才的態度向你道歉,也為之前對你造成的傷害和影響,再跟你說聲對不起,但是我想你知道,不管何時何地,在我心裡,你都是我最在乎最深愛的人,永遠都是,你相信我!”
“你是在哄我嗎?”他笑了一聲,卻聽出一絲苦澀,叫人真是沒有辦法,情急之下,遂再次靠近,起身跨坐在了他的身前,摟著他,哭笑不得,說道:“那你有的時候真的會耍小孩子脾氣,當然要哄了,是不是?”
“哼!”他微仰著視線,頓時輕笑了一聲,雙手將我一把攬住,貼向了他的胸前,這樣曖昧誘惑的姿勢隔著夏日輕薄的寢衣,完全阻擋不了動情的攻勢,被他侵襲的雙唇逐漸麻木,盡管情慾翻起,但是理智和光明還是戰勝了一切。
隨後,我便輕推開了他,見他意猶未盡,難免抱歉,只道:“時候真的不早了,我要整理一下,準備動身了,乖了,別鬧脾氣!”
說著,我已跨過了他跟前,抬步下了床,只是見他看著我,不由得笑了一聲,也是拿我沒辦法。
出了京,一路朝著景陵而去,心情卻不由得沉重起來,什麼窗前共聽雨,夜來同枕眠都一一拋卻在了腦後,我很清楚既然做了這個決定,就意味著兩個極端,或許我們從今以後能朝朝暮暮長相廝守,或許就從此長別離此生不複見。
進入陵區,在門前下馬,那座無字碑依然孤獨立在那裡,遙遙映在眼底,尤其是那些劍痕,似乎寫著許多的無奈和痛苦。
我不願繼續承受,我也不要再步卓寧的後塵,哪怕我將會永遠離開他。
推開沉重的大門,一絲光照進了殿內,這裡依然還有長眠燈亮著,只是與外面的敞亮不同,這裡顯得有些孤清,腳步聲在偌大的宮殿裡傳出了迴音,像是敲在青銅器上發出的清脆和深沉,我一步步沿著樓道石階走下了地宮,呼吸聲在這時聽得更加清楚,似乎也能在撞到石壁後産生反彈和回響,無疑將這裡的空曠和森冷無限放大。
“是誰。。。”我剛下到地宮,腳步還未站穩,抬頭只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身影站在燭火處,努力辨別的眼神向我看來,我不禁驚喜交加,走近的步子也逐漸喚醒了他的思緒和記憶,眸光中盈上了淚水。
“李公公!”
“當真是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