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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綠蕪捧著沐盆,掀開蘆簾進屋。
蘇芩坐在梳妝臺前,湊著臉看銅鏡。銅鏡內印出一張白膩小臉,千嬌百媚,濃豔桃李。只可惜,皆被那右臉頰上的嘬痕給毀了。
蘇芩氣呼呼的摔了梳妝臺上置著的桃木梳,恨恨咬住一口小銀牙。
別給她再瞧見那廝,她一定要把他咬成篩子,讓他吃飯都漏湯!
“姑娘?”綠蕪見蘇芩不應聲,關緊房門,上前道:“奴婢方才路過明廳的時候瞧見了夏首輔和世子爺。”
“嗯?”蘇芩漫不經心的應一句,還在糾結自個兒臉上的嘬痕。
到底什麼時候才會褪下去呢?這都三日了……
綠蕪見蘇芩一副無心聽她說話的模樣,便閉上了嘴。
房廊外,秦氏急匆匆的過來,路過中庭,看到蘇蒲扛著一床紗被,拖著滿院子跑,將那淡色的紗被都拖成了灰暗色。
“蘇蒲!”秦氏喝一聲。
蘇蒲的小胖身子一個機靈,扔下紗被就往蘇芩的屋子裡頭鑽。
秦氏一路追進去,看到窩在蘇芩懷裡的蘇蒲,氣呼呼的伸出手指,指著蘇蒲的小鼻子道:“真是越大越淘氣了,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母親,噗噗還小,您幹什麼呢。”蘇芩抬手將蘇蒲摟到懷裡,細細的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然後從梳妝臺上拿起一支新做的絹花,替她簪在腦袋上,“好看嗎?”
蘇蒲抻著胖脖子往銅鏡裡看,小小幅度的點了點小腦袋。
秦氏叱罵道:“你就寵她吧,一日日的不幹好事,越發淘氣起來了。”
“淘氣才好呢。”蘇芩又給蘇蒲插了一朵絹花。
蘇蒲頂著滿頭的絹花,又跑出去跟阿狗玩。
“姀姀,母親有事與你說。”秦氏斂下脾氣,想起那置了滿院子的提親禮,露出滿臉愁容。
這一個首輔,一個世子,以他們蘇府現在的行情來看,哪個都得罪不起呀。
坐到蘇芩身邊,秦氏一側目看到她面頰上的嘬痕,奇怪道:“這處怎麼了?可是被什麼蚊蟲咬的?”
“唔……”蘇芩含糊應一聲。“皇廟在山裡頭,蚊蟲頗多,不小心被咬了。”
“我瞧瞧。”秦氏湊過來看一眼。
蘇芩心虛的轉著眼珠子,身子僵直。
“沒什麼事,過幾日應當就能好了。”秦氏沒看出端倪,只叮囑道:“塗些藥膏。”
“哦……”蘇芩趕緊偏頭,裝模作樣的順了順那頭黑油青絲長發。“母親,你方才說有事要說,是什麼事?”
“是關於你的親事。”秦氏組織了一下語言,直到現在還有些蒙,“剛才夏達和那個什麼項城郡王世子都來提親了。一個說要娶你做正妻,一個說要娶你做正妃,你覺得如何?”
斐濟那廝來提親,要娶她做正妃,蘇芩除了心裡甜蜜蜜的倒也沒甚驚詫。只是夏達……“夏達,他的正妻不是朱麗月嗎?”怎麼竟說要娶她做正妻?
“我也是剛剛知曉,夏達說他已經休妻了。”秦氏嘆道:“聽說肚子裡頭還懷著孩子呢,怎麼就突然休妻了呢?”
蘇芩蹙眉,也有些不明所以。
“姑娘,姑娘……”紅拂挎著菜籃子,一臉興沖沖的奔進來,看到跟蘇芩坐在一處的秦氏,趕緊止住步子,畢恭畢敬的蹲身行禮,“大夫人。”
“毛毛躁躁的,沒點子規矩。”秦氏掌管蘇府中饋多年,威嚴氣度,不是旁人能比的。
紅拂低著腦袋,不敢吭聲。
蘇芩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