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車趕到以後,我才明白為什麼鄭巖的電話裡那麼安靜——偌大的包房,就只有他和燕子兩個人坐在裡面,桌上擺了幾瓶啤酒。
見我進門,燕子笑吟吟走上來說,哎呀大忙人,要是鄭巖不找你,你還指不定多久才肯露面呢,反正你也不想我們,對吧。
哪的話,我今天早上還夢見你了呢,剛才回家的時候還看見一群喜鵲叫,原來是能見燕子姐,喜事,喜事。
呸吧你,你們家喜鵲晚上出來叫啊,好啦我不打擾你們倆說話了,你們喝吧,有什麼事就讓服務生喊我。
燕子走後,我拿起一瓶啤酒坐到鄭巖身邊,直截了當的問,咋了哥,怎麼自己跑出來喝酒。
鄭巖笑笑,說不是自己。過一會兒老耿也來——可能開車往這裡趕呢。我們先喝。你最近咋樣?
我說,還那樣。沒什麼變化。你們那邊怎麼樣了,快完工了吧?
鄭巖點頭:嗯,所以問題也就跟著來了。這幾天心裡煩得很,你晚一點回去不要緊吧——陪我好好喝點。
我問,怎麼,工程不順利麼。
鄭巖搖頭說那倒沒有。只是我現在很擔心——這裡沒有別人,我坦白跟你講。我懷疑,這一次我們包下這段高速,極有可能是別人做好的局。我現在也沒有退路,那麼資金墊進去了,那麼多兄弟跟著我一起幹,等著賺錢,我只能繼續。
這也是為什麼我今天沒有帶其他人。赫源,這樣說你不要生氣——我們現在之間只剩兄弟感情,沒有利益瓜葛。所以有些話我不怕對你說。但對其他人就不行,耗子他們都投了錢買了機械裝置,大偉二飛他們還一分錢沒有拿到,有些事,有些話,我現在不能讓他們知道。
我表示理解,靜靜聽鄭巖說下去。
從鄭巖的表情,不難看出他現在壓力有多大。我認識他幾年,不管遇到什麼事,還從沒見過他如此焦慮。但那個時候,我依然認為,這是鄭巖開始變成熟的表現,懂得了打拼創業的艱辛,開始花更多的心思用來思考。
我甚至有些羨慕。覺得這是每個做大事的人必經之路。
同時,我也在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一向縱橫捭闔無堅不摧的鄭巖開始憂心忡忡。
這時候包房的門被推開,服務生領著老耿走進來。
我站起身招呼一聲:耿叔,好久不見啊。
老耿塞給服務生50塊小費,快步走到近前拍拍我:兄弟,你還好意思露面啊?
我被老耿問得有些不好意思,老耿哈哈大笑,摟著我的肩膀坐在鄭巖旁邊,問鄭巖:咋了?還愁呢?
鄭巖把臉冷下來說,耿哥,要是惹毛了我,犯愁的就是他們——咱們走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