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這一次和田總的合作,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開槽的利潤,老耿完全不看在眼裡,他真正看重的是我市的其他大工程,那些值得他這個級別參與的工程。
只是,我市有老闆戳在那裡,老耿是外來戶,老耿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切入點,和一個群得力助手,一群能在我市為他徵戰的助手。
鄭巖出現的恰到好處。老耿從田總嘴裡得知了鄭巖其人,非常感興趣,於是索性將自己那本來就可有可無的開槽工程出讓一半,趁機接近鄭巖。經過幾番試探和摸底,我相信老耿已和鄭巖達成攻守同盟,決意大展身手。
這一次我們被派往臨縣,目的有二。
其一,老耿希望藉此展示實力,讓鄭巖放心。
其二,鄭巖希望透過我們的眼睛做最後的市場調研,以判斷是否加入老耿陣營。
從臨縣回來,我們直接找到鄭巖交差。鄭巖問,咋樣,是阿超接待你們的吧。
我說,是啊。你認識他?
鄭巖點頭:吃過幾次飯。人不錯,在臨縣級別不低。
可以看的出,鄭岩心情不錯,估計心裡已有了計較。至於我,雖然看懂了一些東西,可是卻也改變不了什麼。只是一肚子話憋在心裡找不到物件——不能對大偉說,他是鄭巖親戚,這個話題稍嫌敏感;不能對耗子說,我倆平時私下接觸已經大為減少;更不能對蘇楠說,那隻會換來一頓冷暴力。
其實鳳姐倒是個不錯的傾訴物件。她有閱歷有智力,一定能懂,可能還會幫我做出判斷和分析。只是蘇楠雖然對她印象不錯,但鑒於我的前科,嚴禁我私下與鳳姐單獨發生接觸。
算了吧。江湖雖險,可這裡又是個糊塗之地。誰能弄得明白,何必非要弄明白。
在我們回來之後幾天,開槽工程完工了。
鄭巖和楊四的首次合作圓滿結束,有老耿和田總運作,一切順利,他倆很快拿到了工程款,這一次皆大歡喜,估計每人可以收入百萬左右。
其他的人也各有所獲。
鄭巖收到支票以後將其兌現,召喚我們聚集,按照分工不同依次發錢,並且每人都領到了額外的一小筆獎勵。
難得人多熱鬧,又各個有錢,那麼接下來小賭怡情是一定的。
我們在鄭巖租住的房子裡面拉開陣勢,分作兩桌,一桌鬥地主,一桌紮金花。
鄭巖遊弋在兩桌之間,偶爾客串,大把輸錢。
我對賭錢興趣不是很濃,但不好掃大家的興,坐在紮金花的桌子上應個景。長期以來我的賭運極差,十賭九輸,因此甘願在牌桌上做個路人甲角色,權當看電影——牌桌上百味人生都能見到。不管賭注大小,關系遠近,人的本性會在方寸之間展露無遺。
比如耗子,這家夥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十分花哨,出手之間張弛有度,且在他心中永遠有一條亮閃閃的止損線,一旦輸錢過多,就堅決撤退,絕不考慮報仇的事情。因此他很少輸錢,基本上每次打牌都會有所斬獲。
比如大軍。大軍和我有點相似,對賭錢的興趣並不很濃,賭藝也談不上嫻熟。只是大軍比較好面子,在眾人面前不肯失了氣度,哪怕借錢也要顯示出自己出手豪放揮金似土的氣勢,人送綽號,送先生。
比如二飛。二飛好賭,且牌運不錯。這廝現在正在鬥地主,這種遊戲很能看出一個人的風險意識。二飛對於底牌永遠充滿渴望,哪怕手裡只有一張a,也總是躍躍欲試,哪怕被虐千百遍,依然有賊心有賊膽。
其實無論哪一種賭博,如果你不能及時止盈或者止損,都註定是最終的輸家。
可是對於有些人來講,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賭。
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只不過,你也真的不能排除確實有些人生來就不是為了贏,只是想賭一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