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海傑的幼稚行為再次激怒,提起酒瓶湊過去。
張宇幾乎崩潰,掙脫大偉從後面抱住我,小文也再次走上來攔住我的去路。
場面再度陷入混亂。
平心而論,一般情況下,人的憤怒都有一個突破口。對我而言,當酒瓶破裂的一瞬間,這種憤怒的情緒其實已經洶湧而出,在後面的行為都只是為了配合這一股怒流,而那種拼命想要擊倒對方的歇斯底裡卻不再爆棚。
況且,情況發展到這一步,我想繼續出手的機會也愈發渺茫。
這時候,包房的門恰到好處的開啟了,老耿、楊四和鄭巖走了進來。
這給了我一個收兵的絕佳良機,同時也解救了張宇和海傑,以及其他或劍拔弩張或不知所措的所有人。
鄭巖一進門首先看到了地上坐著的人以及血跡,問我,怎麼回事?
我沒說話。
門口又跑來一群人。看樣子像是夜總會的服務生或是看場,大聲喊,怎麼回事?
高碩拔出匕首,揮舞一下,罵,滾蛋。
楊四問張宇,兄弟,什麼情況啊這是。
張宇賠笑說,四哥,這是我帶過來的一個朋友,跟赫源逗了幾句嘴逗急了,沒事。
看來楊四並不認識海傑。聽到張宇這麼說,點點頭,說哦。那你還不讓他滾?
海傑兩隻手裡攥著餐巾紙,看了楊四一眼,又看看鄭巖。高碩問,你看他媽啥?讓你滾聽見了麼。
海傑嘴唇動一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沒有開口,扭頭走了出去。
老耿扯開大嗓門打圓場:哎呀沒事沒事,都是孩子,喝點酒難免的,啊?鄭巖兄弟,老四,咱們繼續吧?
楊四語氣依舊不鹹不淡,對老耿說,老哥,今天就到這吧。大家的酒都差不多啦,咱們來日方長。張宇,咱們走吧。
這句話在我看來格外刺耳,但鄭巖好像根本沒聽到,滿臉堆笑的送楊四等人出去。
老耿對鄭巖說,那咱們繼續?
鄭巖說算啦。改天吧,下次我請你,以後麻煩你的地方還很多,不怕沒酒喝。
呃,也好。田總還在那個屋子裡醉著呢,我正好就送他回去了,再約吧!
鄭巖說,沒問題,電話聯系。
老耿走後,屋裡只剩下了我們一群人。鄭巖吩咐喊來服務生,把包間打掃一番,問我,咋回事?喝多啦?
我苦笑著搖頭。
鄭巖說,那繼續吧。大偉,讓服務生再上酒。
服務生拎著啤酒放在茶幾上,對大偉說,哥,您這個包房的錢已經付過了,這酒是我們老闆送的,您隨意喝,有需要就叫我。
大偉從口袋摸出五十塊錢丟在桌子上:開啟,全部開啟。
鄭巖看起來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挨個和大家碰杯。我有些不好意思,說,哥,今天這事兒,實在是不合適。賴我。
鄭巖問,怎麼啦?不就是碎個酒瓶,你咋那麼墨跡。
我說,這不是怕影響國共合作,影響安定團結。
鄭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反問我,那你說,國共兩黨,最終合作了沒有啊?
我恍然大悟,啊,喝。
天亮的時候,我被不知道是誰架著走出夜總會,丟進車子後排,到了樓下又被人架進家門,丟在床上。
聽著房門咣當一聲,送我的人離開了。我勉強睜開眼睛,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按下一串無比熟悉的號碼,把耳朵湊在聽筒上。
關機。
我結束通話,再打,關機,再打。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