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122 01:13:09
久別重逢,張宇依舊是當年那副不良青年的造型,剃了圓寸,脖子上掛著一根金鏈,黑色的羽絨服裡面只穿一件很薄的休閑服,手裡拎著一個單肩包,牛仔褲運動鞋,正站在一臺捷達車旁。
我倆同時開口問:你咋跑這來了?
張宇笑:幾個朋友在這邊喝酒,喊我過來。你跟誰來的?
我含糊的回了一句:也是和幾個朋友。我喝得難受出來透透氣。
張宇熱情的走上來攬住我:走走走。難受也得再陪我喝一輪。多少年沒見了?正好我這邊一會兒還有朋友過來,給你介紹介紹。
我警覺起來:哪的朋友?
張宇拍拍我說,你那麼緊張幹啥。都是兄弟,咱們聊聊,說不定能合作呢。
我之前說了,王朝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娛樂場所,並且看起來上一次裝修距今已經時日不短,其內部構造很是複雜。張宇似乎是這裡的常客,帶著我七拐八拐,在一處走廊的盡頭鑽進一間包房。
包房裡坐著兩個小夥,一個又高又瘦,一個身材壯實,造型都很江湖,面色都很紅潤,看來喝了不少。見到我和張宇進門,正在拿著話筒唱歌的高個子放開懷裡的姑娘,抬手向我們打一個招呼,另一個則站起來用很濃的東北口音問:矮馬張宇你咋才來呢。嘎哈去了你。
張宇摟著我走到跟前說,這不是剛完事嗎。來來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特別鐵的兄弟,沈赫源。中學的時候我們就在一塊玩。赫源,這個是大海,唱歌的那個叫山子,都是兄弟。
寒暄幾句,大海熱情的拎起一瓶酒塞到我手裡,這時候叫做山子的人也唱完了一首歌,攥著酒瓶走過來,和張宇我們兩個碰一杯,大家坐下來頓時聊的興高采烈。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你透過朋友遇到一個或者一群人,坐在一起喝得熱火朝天聊得挖心掏肺好似親生的朋友,但往往這種熱度的有效期也就只有一天,甚至一頓飯,或者說,僅限於在喝下一定劑量的酒精之後。酒局散場,大家起身各自離去,此後再無交集,他日即使偶然遇到,也很有可能因為懶得構思怎樣開口談話而低下頭擦肩而過,默契的互相假裝沒有看到對方。
與各色人類糾纏幾年,諸如此類的事情我經歷了很多次。因此,逢場作戲表演熱情,我倒是也駕輕就熟,很快就和這三個人聊得一團和氣。
聊了一會,大海問張宇:今天咋樣?
張宇點點頭,說,還行。和平時差不多。
山子說,白天你在不?我沒注意。白天真激烈啊,這幫傻逼是真捨得下注。
張宇雖然及時用一個不易察覺的眼神制止了山子繼續往下說,但我已經猜到,他們肯定在某處做著一個賭局,場子裡面有大把人傻多金的愣頭青。
但張宇不說,我也不願點破。張宇轉移話題問我,赫源,你這幾年咋樣。
我說,無非就是瞎混。沒什麼出息。
張宇說,我從少管轉二監的時候聽說你也進去了,還託人找過你,可惜沒聯絡上。後來沒多久我就出來了,這一晃,多少年了。你當年為啥進去的?
我笑笑,說,年輕,傻逼唄。因為董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