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鄭巖下面一個叫做二飛的兄弟,在一家歌廳唱歌的時候喝醉酒打了陪酒小姐。小姐喊來男友——柴勇的手下,一群人砍了二飛幾刀。據我所知傷情並不嚴重,只是那天偏偏柴勇也來湊熱鬧,耍大哥威風叫囂了幾句什麼。風聲傳到近年來行事愈發暴戾的鄭巖耳中,引發了一次聲勢浩大的搜捕。
車子開到一所位於城鄉結合部的二層飯店前停下,正是營業高峰期,門前稀稀拉拉已經停了幾臺車。
鄭巖透過電話吩咐我們後面跟著的車子停到相鄰的街邊,暫時不要動,轉頭對我說,赫源,你帶幾個人進去看看。如果人在,不要動手,給我打電話。
我答應一聲,拍拍耗子和大軍下車。
走進飯店,我不理會迎賓小姐的問候,徑直來到吧臺前,把手機放在耳邊裝作打電話:喂?操聽不清啊,訊號不好,哪個包間?
然後,扭頭問站在吧臺裡的老闆:兄弟,柴勇喊我過來喝酒,聽不清他說話,他在哪個包房?
老闆一愣,說,走了啊,剛出門幾分鐘。
我把手機裝回口袋,快步沖出飯店。
日期:201:49:59
撲了個空,似乎並沒有讓鄭巖很意外。至少從表情上看不出來。真正惹怒他的,應該是隨後我接到的一通電話。
“沈赫源是嗎?“
“對,你哪位?“
“你們挺牛逼啊,找我是嗎?這事兒沒完了是嗎?我在藍月亮呢,等著你們,來吧。”
“行,你等著吧,你可別走啊。”
鄭巖歪頭問我,柴勇吧?
我掛掉電話笑著說,是啊。讓咱們到藍月亮找他。
鄭巖皺眉……藍月亮?柴勇怎麼跑那去了,走!
藍月亮是一個很清靜的小酒吧,老闆娘是鄭巖的一位舊相識,我只見過幾次,不熟。老闆娘為人低調,但交友甚廣,因此倒也不乏朋友捧場,那裡沒有小姐陪酒,我們這些瞎混的人極少會到那裡去。
鄭巖命令車隊停車,從一臺麵包車裡面拖出兩條蛇皮袋,分別放著成捆的鎬把和開山刀。我分給耗子和大軍每人一把,並通知四輛車全部用報紙把車牌擋住,二十來人風馳電掣,趕到藍月亮。
當鄭巖帶一群氣勢洶洶手拎武器的人闖進來,竟然沒有引發什麼騷動,因為時間尚早,大廳只有一桌客人,看樣子像是老闆娘的幾個朋友。
看到我們進門,老闆娘氣定神閑的站起身,對著大虎頜首示意:虎子,你回來啦?鄭巖,柴勇走了,佟健在包房等你呢,讓你進去。
鄭巖呆了一下,朝我擺擺手,帶著大虎走進包房。
當年佟健在街上呼風喚雨的時候,鄭巖和大虎都是跟在身後最勇猛的一批。後來,先是大虎過失殺人入獄,幾年後鄭巖也被扔進去,出獄後才自立山頭。今晚佟健出現在這裡,雖讓人感到意外可也註定不會再有戰事。
我招呼眾人把家夥放回車裡,分幾桌坐下。老闆娘笑靨如花送來啤酒,連聲說隨便喝,她請。
沒人因為不用打架而感到沮喪。
耗子、大軍以及幾個熟識的朋友拉著我問東問西,大虎叼著煙推開包房的門向老闆娘喊道,鳳姐,拿一瓶芝華士,讓赫源送進來。
我起身接過託盤的時候,被稱作鳳姐的老闆娘在我手背上輕輕一捏,動作極為隱蔽。我裝作不知,丟擲一個傻笑。鳳姐笑得花枝亂顫,我才發現,這個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幾歲的女人,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