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搖著頭站起身:“全身痠疼,我進東間去,讓彩蓮來給我揉揉。”
麗貴太妃的點心好吃,可話不投機,彩蓮身上很軟很香,彩蓮說話溫柔好聽,彩蓮按摩不輕不重,他想著跟她獨處一會兒說幾句話,心裡也能好受些。
昨日她哭了,他不明白她為何哭,問了崇福,崇福說:“聽到皇上要有皇後了,因喜歡而嫉妒,因嫉妒而傷心。”
他恍然有些明白,想著今日見了面安慰安慰她,跟她許諾納她做貴人,以後生了兒女晉封嬪妃,沒有兒女也會一輩子對她好。
麗貴太妃嘆一口氣:“皇上喜歡彩蓮,我也喜歡,可是,剛剛太後打發薛明過來要人,說是寶慈宮缺人手,看彩蓮機靈,讓她到太後宮中侍奉。我也沒有辦法,只好……”
小皇帝心裡發急,沒等麗貴太妃把話說完,拔腳就往外跑。
到了寶慈宮一問,值守的中官搖頭:“啟稟皇上,寶慈宮沒有新進的人。”
又到垂拱殿後面找薛明,薛明忙指指東暖閣:“小的把人帶到太後面前去了。”
從後門沖了進去,繞過屏風,太後正在凝神批閱奏摺,身後沒有彩蓮的身影。
“母後,彩蓮呢?”小皇帝胸膛劇烈起伏著,一張臉連著急帶跑動,漲得通紅。
溫雅擱下手中奏摺瞄他一眼:“著急了?”
“母後,彩蓮呢?”小皇帝還是那句話。
溫雅悠然抿一口茶,淡淡說道:“她狐媚皇帝,使得你無心聯姻,我將她攆出宮去了。”
“母後……”小皇帝咬牙切齒大吼一聲,對溫雅怒目而視。
溫雅擱下茶盞問他:“皇帝很喜歡彩蓮嗎?有多喜歡?”
小皇帝愣了愣,溫雅又問:“為了她,皇帝能捨棄江山或者性命嗎?抑或只是給她個名分留她在身邊?我想是後者吧。不過是這樣的喜歡,我不過是將她攆出去,並沒有要她性命,皇帝就跟我翻臉,對我怒目而視?”
小皇帝斂了眼眸後退一步:“兒子不敢。”
“男女間的情愛有什麼錯?”溫雅將先帝的手冊遞給他,“我與先帝有知己之情,沒有夫妻之愛,先帝都願意我有日後,難道昕兒要逼著我做一輩子寡婦?”
小皇帝快速翻動著手冊,兩手抖著聲音也在發抖:“父皇既有遺命,兒子理當遵從。可是,為何偏偏是鎮國公,他是意圖謀逆的亂臣賊子,秦嶺葫蘆谷就是他豢養兵馬之所。”
“就算早年有過反心,如今他已經放下了,難道皇帝就不肯放過他?我喜歡他,與皇帝喜歡彩蓮不同。我可以為他舍棄生命舍棄一切,我沒有跟他離開,只是為了謹守對先帝的承諾,守著江山護著昕兒。”溫雅看著他,“昕兒親政後,我會住到鞏義行宮,然後死遁,與鎮國公遠走高飛,我意已決再無更改。
小皇帝紅著眼圈哽咽半晌,想說什麼,只是緊閉著唇。
太後回身喚一聲彩蓮,艾姑姑帶著彩蓮從屏風後走出,彩蓮咬唇看向小皇帝。
小皇帝不看她也不理她,只是看著溫雅。
溫雅和煦道:“彩蓮還給你,你不願意與南詔公主聯姻,母後也不會逼你。只是,你不許再跟鎮國公作對。昕兒若跟鎮國公作對,就是跟我作對,若要鎮國公的命,就是要我的命。”
“母後……”小皇帝喊了一聲,眼淚湧了出來。
“別哭了。”溫雅起身過來欲要為他拭淚,小皇帝扭身躲開,狠狠抹一下眼淚疾步向外沖去,溫雅忙喚彩蓮,“快,跟上去服侍。”
彩蓮追了出去。
一下午心神不寧,奏摺也沒看進去多少。
那樣直白那樣毫不遮掩,可會有用?昕兒可會明白?
傍晚的時候,彩蓮跑了進來,急惶惶說道:“啟稟太後,皇上不見了。奴婢一直在福寧殿陪皇上說話,他嫌奴婢煩,轟奴婢出去,奴婢就到小廚房為皇上熬銀耳湯,熬好後端進去,皇上不見了。”
“崇福呢?”溫雅心中一急。
“中貴人也沒在。”彩蓮說道。
“傳翟沖,快。”溫雅吩咐著霍然起身。
起身太快急火攻心,就覺頭暈目眩,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