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坐了下來,深吸一口氣穩定了情緒,開口說道:“那三個人,原來是我的手下……”
“你的手下?”溫雅睨他一眼。
“讓他們幫著查一查案子,順便科舉找個出路,三個人中,兩位書生一位武人,兩位書生的才能,應該都能入榜,武人留下等著武舉。”榮恪坦然道,“其中一名書生最有才學,但是家境貧寒,沒有銀子疏通關節,最終落榜,另一名書生才學一般,家中有些銀子,只能稍做賄賂,他入榜了,但是排名在武人之後,武人排名最前,雖然不識幾個字,但是有的是銀子,是以入榜。”
“殿試的時候呢,豈不是要露陷?”溫雅問道。
榮恪翹一下唇角:“這也難不倒他們,找一個人一聲可惡。
榮恪淡淡說道:“有了這三個人,科考舞弊的各個環節,參與的大小官員,都已明瞭,科考舞弊案,可以說是已經水落石出。太後只需讓刑部嚴審,並作出處置就是。”
溫雅嗯了一聲。
“首犯呢?太後準備如何?”榮恪問道。
溫雅咬了牙:“我自然恨不能將他削官下獄。”
“有的是人替他頂罪,而且,不會留下任何證據與把柄。他在朝堂中尚有威望,若是無憑無據處置他,太後會落下打擊異己的名聲,會惹官員不滿士人攻訐。”榮恪懇切說道,“太後要三思而後行。”
溫雅點頭:“我得仔細想想。”
“我想起了楚子都牽出的眾位官員,太後那次處置得幹淨利索,令臣十分佩服。”榮恪笑道,“很好奇這次太後會如何處置孫智周。”
“那你就等著吧,處置的時候定讓你在場。”溫雅看著他笑道:“這次的事,你一樣辦得令我滿意,回頭我有重賞。只是,你以後不能在宮中胡來。”
“那你呢,日後有任何事,能不能當面說,不要不理我?”榮恪看著她。
“你先發誓。”溫雅看著他。
“行。”他漫不經心說道,“臣拿項上人頭發誓,以後不在宮中胡來。”
“一個大小事都能豁出性命去的人,會在意自己的人頭嗎?”溫雅有些責怪看著他,“你拿我發誓。”
“我不。”他咬牙看著她,“原來你知道,知道我最在意的就是你,比自己的性命還要在意。”
她低了頭,兩手捏在一起:“我自然是知道,所以才為難。你告退吧。”
“我不告退。”他端起茶盞,“我陪你一會兒再走。”
“隨你。”溫雅拿起一個卷軸看著。
“看什麼呢?”他抻著脖子問。
“秦渭的文章。”溫雅笑著遞過來,“驚才絕豔,你要不要看?”
“不看。”榮恪脖子縮了回去,哼一聲道,“他也不一定就能做狀元。”
“三鼎甲是逃不掉的。”溫雅一笑。
“你親過他多少次?”榮恪氣呼呼問道
“數不清。我們兩家住得近,常常能見著,見了面就親,後來大些了,他瞧見我就躲,我才收斂些。”溫雅托腮憶起童年,忍不住笑了起來。
“如果你知道他登門求親,會願意嗎?”榮恪看著她。
“有可能啊。”溫雅笑道,“他很出色,也不迂腐,我們兩個,還是很投脾氣的。”
榮恪霍然起身:“臣告退。”
“喝完茶再走。”她看著他,“不是說好陪我一會兒的嗎?”
他氣呼呼坐了回去:“那你看些別的。”
她擱下文章拿起一本書,拿出夾在書中一張紙片在他面前晃了晃:“每日讀書,都要開啟來看一會兒。”
他緩和了神色,忍不住笑了。
室中靜謐下來。
翟沖在外松一口氣,停下腳步站在了窗外。
柳真悄悄開了後門。
肅穆莊嚴的垂拱殿東暖閣,又悄悄恢複了應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