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雲裳一聽眸子裡有了幾分怒氣,卻也覺得無所謂,謹夜風的父母她還是有法子對付的。
她淡淡地道:“如此倒是辛苦容太傅了,我都沒有容太傅想的周全。”
“謹相客氣了。”容景遇緩緩地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此時應該已經到了謹府。”
明雲裳淡淡一笑,容景遇又看著她淺笑道:“謹相的雙親前來京城,我怕他們會太寂寞,而明老爺和謹老爺是世交的好友,明五小姐嫁進了蘭陵王府之後,謹老爺和謹夫人還從來沒有來京城看過女兒,算算到如今已有兩載有餘,我實在是不忍心,也怕幾位老人路上寂寞,便一併接過來了,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明雲裳聞言想剁了容景遇,他倒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竟把明老爺和崔氏也一併請過來了。對於明老爺和崔氏,她是一點感情都沒有,那兩人對她而言是真正的人渣,但是這樣的兩人到京城之後,還不知道會挑起什麼樣的麻煩來。
而蘭陵王府的情況原本就極為複雜,蘭陵王原本就容不得明雲裳和鬱夢離,她的身份更是曲曲折折。
如今她抽身乏術,明老爺和崔氏一住進王府,若是見不到她,又豈會不生疑?
到時候事情一鬧大,她又豈會不被捲進去?
不得不說,容景遇有當毒蛇的料,這件事情佈置的當真是無比的狠毒。
她頓時明白方才容景遇為何說不是她死就是他亡的話了,早前也許他真的對她有幾分心思,所以做事還沒有往絕處上做。
但是當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之後,她便知道容景遇是真的下了狠心,往後做事怕是再也不會留任何情面。
而明府和謹府的事情,再加上她頂著謹夜風身份的事情,對她而言絕對是一個軟肋。
明雲裳的眸光一片幽深地道:“容太傅好手段,本相拜服。”
容景遇淡然淺笑,明雲裳又不緊不慢地道:“這一次倒真是辛苦容太傅了,但願這一次容太傅興師動眾的忙碌一場不會是白忙。”看書喇
“不敢讓謹相失望。”容景遇白衣如雪,當手負在身後,極為淡然地回答。
明雲裳輕笑一聲,然後扭頭便走。
容景遇見她的背影裡透著倔強,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袖袍下的手也不自覺地握得緊了些,他暗暗告訴自己,有些時候就得狠一些,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
在這樣的爭鬥中,若是存有一分的憐憫之心,就等於是自殺。
他的路走到如今,已經處處都見殺機了,他不會再讓自己像以前那樣被動。明雲裳和鬱夢離再厲害又如何,對他而言也不過如此。
容景遇淡然一笑,也緩緩走進了風裡。風驟然便大了很多,他抬眸望天,又快到夏末了,天又要轉涼了,他將衣服輕輕攏了一下,然後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
天順帝自咳血之後,便覺得事情大條了,明雲裳和容景遇走後,他便立即將太醫院的太醫全部召來,然後一把將案上茶杯扔了出去,暴怒道:“都給朕說說,朕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他平日裡喜怒不形於色,像這般發火的模樣,實在是極少,那些太醫被嚇得不輕,沒有一人敢說話。
上次天順帝在祭天之時暈倒,眾太醫眾口一詞,只說他是勞累過度所至,開的藥方也甚是保守。
他喝了幾日雖然稍見好轉,但是今日裡收到戰天南屯兵淮水的訊息之後,情緒便難以控制,那看似已壓下的病情在這一刻陡然就轉嚴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