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殿中的氣氛有些怪異,太子劉瑞與諸大臣一齊打量著他,目光中或多或少都帶著點玩味與好奇。
劉瑞被眾人的眼神盯得生出些緊張,他入殿進言平涼事,言及韓遂在涼的危害與涼州對夏國的重要性,然後就是這麼一個場面。
心中實在納罕,自己有哪裡講錯了?劉瑞竭力思索,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拘束地站在那兒,等待著劉淵的反應。
劉淵對劉瑞進言確是訝異,他這方與諸臣商議西征之事,劉瑞便至,倒是有些巧啊!以劉淵對劉瑞的瞭解,其人只怕想不到平涼之議的。楊修!劉淵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名字,此人,當真善度君心?
“太子倒是長進不少嘛!”劉淵淡淡道。
劉瑞實不知因何故出此言,眼神中流露出點迷惑。還是王柔微帶著笑意對劉瑞將前後言明,聞之,劉瑞不禁心生羞意,原意欲表現一般,如今卻顯得“自作聰明”。
“太子殿下,縱覽全域性,能察西陲隱患,主動諫策,確是難得!”王柔在旁笑眯眯道,有點抬舉吹捧之意,令劉瑞心中的些微羞臊感淡去不少。
對王柔有些感激之情,王柔雖然不似種邵那些人一樣全力支援於他,但平日裡對他也頗為親善,多有扶持的舉動。
“你既有此議,想必也已考慮周全了吧!與諸公說說,如何平涼?”劉淵笑眯眯地看著劉瑞。
“韓遂此人,這些年在西涼,為了應對我大夏的侵逼,窮兵黷武,早失人心。西涼諸郡百姓,無不期待我大夏天兵之到來,解其於倒懸!”
對劉瑞那場面話,劉淵並不感冒,肅聲道:“如何擊滅韓遂,全據涼州?”
“以我大夏兵勢之強,只需遣一名將以赫赫之勢平推過去。可兵分兩路,一路出隴西,直逼金城,一路出安定,直襲武威,兩路夾擊,韓遂必然受縛!”劉瑞心裡有些慶幸,還好與楊修商量過此事。
同時試探著問道:“不知父皇欲遣何人為主將?”
“看你的意思,你心中有人選?”劉淵兩眼一眯,打量著劉瑞。
迎著劉淵的目光,劉瑞啞然,這個時候他有點不敢說出皇甫兄弟了。只是有種感覺,不能說!
趕緊搖搖頭,微垂著眼瞼,答非所問:“大夏宿將頗多,任擇其一皆可輕取涼州!”
“衛王覺得,何人可領軍西征?”劉淵轉向劉仇。
聞言,劉仇先瞥了眼“鴕鳥”的劉瑞,淡淡然地起身道:“陛下,微臣以為,陳王英勇果毅,將才卓著,統戰經驗豐富,尤其在涼州用兵多年,可以為西征主將!”
劉瑞在旁聞言,眼中晦色一閃,劉仇這是裸地支援劉珩了。同時心中也不免苦澀,自己若推皇甫兄弟,能爭得過劉珩嗎?
心裡患得患失的,劉瑞突然意識到,劉淵可不一定會任用劉珩。讓自己目光平和些,看向劉淵。
“元橫!”劉淵聞言,咀嚼一句,表情變得不可捉摸:“陳王,卻是個不錯的人選!”
最終劉淵也沒有定下徵涼主將。
“最近東宮那邊有什麼動靜?”將張讓喚來,劉淵問道,聲音中透著淡漠。
大案上整齊地鋪開一張紙,劉淵於其上書寫著幾列名字,須蔔赤弇、烏華黎、僕固懷荌、賀蘭當阜、萬俟槿、徐晃、段煨、呂布......還有劉珩。他確是在考慮著此次派何人為主將,隨著年紀的增長,他也沒有如以往那般果決了,輕易付大軍於臣下,劉淵有些做不到了。
大夏帝國的軍隊調動制度也已被劉淵約束起來了,中、外軍兵馬,都需詔書與虎符方可調動。如今整個夏國,除了邊關兵馬有一定的自主權外,其餘都難擅動。
劉淵還有一支設計極其複雜的金玉令箭,可直接調動大夏關中數萬“中央軍”,只是至今尚未動用過。
“東宮宮中一切正常,太子殿下躬親政事,勤勉致知,並無異狀。”悄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劉淵,張讓低聲答道。
心裡暗嘆,劉淵讓他監視東宮,這差事可不是好做的,做過了容易引起儲君的不滿,盯不住在劉淵這邊又不好交差。或可將此事勻給段珪,張讓心生一念,他不是一直那般“幹勁十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