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珝搖了搖頭,望著靠前的劉協車駕,兩眼一眯,驅著駿馬,便朝前奔去。
“天子,沒什麼異動吧!”劉珝冷聲問看守在四周的夏卒道。
“回王子,漢帝老實地很,並無異動!”
想了想,劉珝幹脆下馬,敏捷地從後登上禦駕。
看了劉協與董貴人一眼,劉協見狀將董氏護在身後。面對劉珝,劉協沒有一點畏懼,眼中厲色陰遁,盯著他。
“不必擔心,我對你的貴人,沒有興趣!”劉珝微微一笑。
劉協冷笑一下,不作聲。
“恭喜陛下了!到了鄴城,在袁紹這等忠臣護衛支援下,中興大漢,不在話下啊!”見劉協反應平淡,劉珝帶著點嘲諷道。
“說吧!”劉協聲音似乎有些沙啞:“上駕何意?”
“我只想告訴陛下,我帶人將你們完好地送到井陘,交給袁軍。希望你老實點,這樣你好,我也不麻煩,如何?”劉珝聲音終於冷了下來。
劉協聞言,嘴皮抽動一下,似有不屑。劉珝對劉協這副態度,有些不爽,他寧願見著劉協在他面前歇斯底裡、怒不可遏。
輕哼一聲,劉珝掀開窗簾,指著外邊艱難前行的漢臣道:“他們皆是陛下僅剩的忠貞之士,同處困頓,如今陛下安心地待在舒適的車駕內,而令他們徒步而行,陛下於心何忍?”
聞言,劉協沒有一絲遲緩,當即與董貴人下車,加入徒步大軍之中。對劉協下車,幾名漢臣都有些驚訝。
劉協環視一圈,高聲道:“大漢沉淪,還有諸卿盡忠相隨,朕與諸君,同甘共苦!”
劉協語氣沒有多少激動,但聽在董承等漢臣耳中,卻令其感動不已。陛下雖然年幼,卻有人君之象,大漢有此君王,縱使艱難,必有起複的希望。
“請陛下上禦駕!”董承帶頭跪倒。面前跪倒一片,劉協兩眼稍微一紅,並不接言,上前拿起董承的身上的一包裹,挎在肩上,與董貴人相依著朝東。
劉珝下車,見著劉協的表演,臉色並不好看。父王放這漢天子,是否做錯了。面上陰沉了一會兒,又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漢帝若此,到了冀州,該頭疼的是袁紹了吧。
……
耗費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劉珝一行人方才到井陘,這一路來,實在辛苦,尤其是崎嶇難行的太行山路。在守將楊鳳的接應下入得關城,暫歇。
袁紹這邊,聞劉淵派王子劉珝這十幾少年前來交接,為不落下乘,袁紹亦派袁尚與逢紀帶著糧食北上。
井陘關下,沒有出什麼岔子,兩方也沒有過多的動作,一面小心謹慎,一面快速交換。十萬斛糧食,數量當真不小,劉珝是親自帶人一車一車查驗接收,方才入關。至於天子與諸大臣,直接交給了袁尚。
“袁紹這個兒子,看起來也不簡單啊!”想起與袁尚的交接過程,劉珝有些感嘆。
沉吟一會兒,劉珝對恭候在身旁的楊鳳道:“楊將軍,我這便押送糧食回長安了,井陘守備,還望將軍費心了!”
“這是卑職職責,請王子殿下放心!”楊鳳恭敬道:“殿下,不再於關內休息幾日,再行動身嗎?”
劉珝抬頭望天,低聲道:“不了,冬日將至,若到天寒地凍,道路難行,必誤了時間。關中缺糧,父王正焦頭爛額,我要盡早回長安交令!”
離開井陘,終於脫得胡夏囚籠,見著周邊護衛著的袁軍士卒,一幹漢臣都是喜不自禁。思及這些時日以來的苦難,都忍不住落下淚來。
袁尚餘光掃視那幹哭天搶地的朝臣,俊臉上有些不愉,對身旁的逢紀低聲道:“元圖先生,父親只要天子,劉淵還是將這諸多朝臣送來。鄴城那邊,只怕不好交待啊!”
逢紀也搖了搖頭:“哎,事已至此,總不能棄之不顧吧!還是回鄴城,聽主公安排吧!”
袁尚點點頭,忍不住瞥向禦駕,那裡,劉協默默地坐於其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