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女人,這是李不言沒有料到的,他全神戒備:“閣下是?”
那女人並不回答他的問題:“成漢有一位師同方師大人,你可知道?”
“知道一些。”師同方是名門之後,家中字畫無數卻根本不懂得仔細儲存,李不言光顧過他家幾次,把書畫全都換成了贗品,至於真的,自然被他拿去賣了錢。
“他遇上一些麻煩,有人要害他,證據就放在繡衣使者的庫房中,拿出來,銷毀它,這點兒小事想必對於昔日聖手李不言而言,絕非難事。”
“閣下都說了,是昔日,”李不言伸出自己的雙手,正反打量一番,“我已經做畫師多年了,拿的動畫筆,卻忘記是否還能拿得起當年的看家本事。”
“嗖”的一聲,一柄飛刀沖出紗幔,直沖李不言面門而來。
李不言下意識一個閃身出手,再看,那柄飛刀已經夾在他兩根手指之間。
“學會的東西,從來都不會忘記,”紗幔中那人緩緩道,“是一個怎樣的人,終究不會變成另外的人。”
“可我還有一個問題……”
李不言話沒有說完,就被紗幔之中那人打斷了:“我乏了,你下去罷。”
李不言目測自己與紗幔之間的距離,最後認為自己不得貿然行事,只好退出門去。
門外已經有人在等他了,是方才引路的女侍,她蒙上李不言的雙眼,扯著他的袖子領著他走。
越走路越窄,腳步聲回響在耳畔,濕氣很重,想來這暗宮是建造在河流之下。
不知過了多久,女侍忽然停下腳步。
李不言也停住了,他聽到耳畔傳來水流拍打在石頭上的聲音,知道走到了出口處。
“事成之後,我要怎麼來找你們?”
“公子到此地,自會有人接應。”
女侍猛地推了他一把,他便一頭紮進水中。
不過他自幼就熟諳水性,這點兒溪流對他算不得什麼。
游上岸去,李不言四下打量,這裡是個天然湖泊,如同一塊碧綠的翡翠。
水勢浩大一眼望不到盡頭,也看不到任何的人工開鑿痕跡。
走了許久,才尋到有人煙的地方。
又花了約莫五日的時間,李不言才抵達京都。
繡衣使者的庫房,是守衛森嚴的地方,比皇宮還難進。
繡衣使者,他們是衛永昌親自培養的情報機構,直接聽命於衛永昌。
民間有一句話“閻王勾魂,繡衣索命”說的就是這群人,他們手段毒辣,無所不用其極,但這並不能給衛永昌高大光輝的帝王形象抹上汙點。
“被繡衣使者盯上的,都是有問題的,聖上聖明,多虧有繡衣使者,不然等那些人的罪行大白於天下,不知道要多久!”這是百姓對於繡衣使者的評價。
溜進他們的庫房,對李不言來說不是難事。
他迅速找到有關師同方的卷宗。
卷宗顯示,師同方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紈絝子弟,學問有一些,富家子弟的臭毛病也有一些,怎麼看,都不夠繡衣使者盯上的資格。
接著往下翻,李不言的眉頭這才緊鎖起來:“豢養死士,將死士易容為瑤後的模樣,在他府中發現人皮模具;濫用職權,私自從天牢救走重犯。”
哪一條拎出來,都是要命的大罪,不知道這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富家公子做這些,是為了什麼。
李不言將這些卷宗都揣在懷裡,一併帶走。
他做了易容,大搖大擺走出皇城,卻在城門處見到告示,湊過去看了個熱鬧:“皇後病逝,賢妃晉升為貴妃,立皇長子為太子。”
周圍人無限唏噓:“皇後死了?”
“當年春日花都宴的盛況,猶然在耳,皇上不知道該有多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