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李不言重返隴右,水邊停了一小船,一白衣女子已經在船上負手等他。
“李公子果真不會讓人失望。”
李不言從懷中掏出卷宗:“你家主子要的東西在這裡。我們怎麼回去?跳進水裡嗎?”
白衣女子笑著搖頭:“不必,公子隨我來。”
李不言跳上船去,發現雖然無人搖槳,船卻自己飄走了。
“不需要蒙上我的眼睛?”
“公子來去十天的行動,已經足夠證明自己。”
小船行駛至水中心,突然下沉。
在水中摸爬滾打多年的李不言也要暗暗吃一驚,雙手抓著船的邊緣,死死盯著面前發生的一切。
小船下沉,水卻不侵襲進來,可算得上是匪夷所思之事。
船沉到底,兩人衣不沾水地進入一處洞xue之中,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有許多人行色匆匆走來走去,但他們並未對李不言的存在表示驚訝。
“我家主人在裡面等你。”
這一次屋子裡面有些些許光亮,兩顆頂大的夜明珠放在燈罩之下,幽幽地發出熒光。
“有你在,師大人可安然無恙。”紗幔之中,那黑色人影緩緩坐起來。
李不言試探著上前走了一步,並未聽到有人喝止,他於是繼續上前,最終緩緩掀開紗幔,裡面靠在床邊的女人,正緩緩抬起頭來看他:“李不言,好久不見。”
“你果然沒有死,”李不言苦笑一聲,“過去的兩年為什麼不找我?害我日日夜夜深陷自責之中。”
女人回答:“因為從前時機未到。”
“可跟江水寒有關?”
女人點點頭:“她終於將那件事講出去,衛永昌也該放下了。”
“我看到城門口的告示了,他終於肯將你的死訊宣告天下。”李不言說,“有時候,你這女人可怕的很,好像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是否早在兩年前,你就佈置好了一切?”
“如果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就不會落到這般田地,”女人伸出手去,叫李不言看她萎縮的筋脈,“我已經是廢人一個了。當年,我把信物交給江水寒,一是為了叫衛永昌死心,二是為了還她一個人情,她救過我,信物在她手上,衛永昌從此會對她死心塌地,因為他拼命要抓住從前,而江水寒是唯一一個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人。”
“如此說來,當年從天牢之中將我掉包的人是師同方?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女人答:“他做這一切,不為我,只是為了高景行。”
“那當年,你被淑太後斬首一事?”
“被斬的,是師同方養出來的死士。”
李不言又問:“可當年你是如何在大火之中存活下來,又是如何到達隴右的?”
“音希一死,春雨樓終於完全落在我的手上,偷梁換柱,並不困難。”智伯瑤慘淡地笑了笑,“我躲在鶴慶,也就是安王妃的家中,但是很可惜,她沒能活著回來。”
“那大火之後,伏擊衛永昌是你出的主意?”
智伯瑤說:“如果是我,衛永昌就不會只是重傷那麼簡單。”
“我都不知道未央皇身邊有這樣的謀士。”
“未央皇身邊的那個謀士,身份不明,來歷不明,可見過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個獨眼的女人。”
李不言驚訝:“獨眼?難道是……”
“正是你想的那樣,”智伯瑤點點頭,“是豔雪。她知曉兩國若是開戰,將會死傷無數。”
“那你下一步打算做什麼?”
智伯瑤說:“哪有什麼打算,不過想請你,與我一起操縱這暗處的天下。”
“何樂而不為?”
“你先出去罷,”智伯瑤揉揉腦袋,抱歉地看著他,“我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