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告訴我?”衛永昌捏著江水寒的力道越來越大,眼睛發紅,叫人不敢直視他。
“瑤後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死了,”江水寒緩緩道,“當年,瑤後沒有失蹤,被淑太後斬首的……”
“不,你在騙我!你在騙我!”衛永昌尖叫著捂著耳朵站起身來暴躁地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將堆積成山的奏摺推倒,他暴怒著一拳將書案從中間擊斷,裡面藏著的十幾卷“永帝觀音像”都骨碌骨碌滾落出來。
畫卷一開始滾落的速度很快,但最終停在角落處,似乎剛才的滾路,早已經耗盡它的生命。
衛永昌突然就安靜下來,他理了理自己衣衫,轉頭問江水寒:“你憑什麼這樣說?你憑什麼說她死了?”
他安靜下來的速度是如此之快,江水寒耳邊似乎還回蕩著書案斷裂的聲音,但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帶著微笑的和善面孔,叫人心裡發慌。
他原本不是這個樣子的,但是兩年了,因為心中那個虛無縹緲的希望,他將自己折磨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江水寒抬手摸上他的面頰,眼眶裡流出淚來:“臣妾親眼見到的,還能有假嗎?淑太後手中有您的令牌,臣妾沒法與她抗衡,眼睜睜看著瑤後被拉到城樓上去。”
“但是你在大殿之中,你無法看清楚死的是不是替身,不是嗎?”
江水寒垂下眼簾:“斬首之後,瑤後的首級被盛在盤子中,拿給淑太後過目,臣妾看清了,那就是瑤後。”
“令牌?”衛永昌嘴唇在顫抖,他仔細回想兩年前,那個噩夢一般的晚上,“令牌不該在淑太後手上,她搶了令牌!這個惡毒的女人!”
淑太後如果泉下有知自己被永帝反複唸叨,應該慶幸自己早已經死了。
“聖上,請節哀。”
“那你為什麼不說?”衛永昌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走了,他頭靠在地上,身體無力支撐,“你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朕!”
“當時不能說。”
“那為什麼現在可以說?”
江水寒嘆口氣:“當年隨陛下一起出去的十幾人,死的死,傷的傷,瘋的瘋,臣妾無需考慮是否會牽連她們了,臣妾也無法看到陛下守著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當年平安歸來的十幾人。
有人因為驚嚇而死;
有人因為心死而死;
她們就像荒原上的嬌花,因為枯竭而死。
江水寒再也不用為了保住這十幾人的性命而繼續跟她們聯手穩固那個滔天的騙局。
“怪不得,她會那樣說。”衛永昌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