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沒亮,已經有好些人提著燈籠在路上行色匆匆。
京都的天如從前的天一樣漸漸明麗,只是有的人頭頂的天卻灰濛濛的,了無生趣。
衛永昌一覺起來,便看到殿外跪了黑壓壓一地的人。
“又出了什麼事兒?”衛永昌嘴角勾起一抹笑,“很久沒有見過這樣浩大的陣仗了。”
同智伯瑤的裂縫,讓衛永昌心情煩悶,他迫切地需要如海一般的政務將他埋沒。
只是,這些人,怎麼看上去這樣眼熟?
衛永昌反應過來,這些人正是昨夜他派出去看緊智仲靈的人手,心下一沉。
“發生何事?”
“回聖上的話,昨夜,長陽王妃去了。”
“去了?何意?”
“長陽王妃自己用刀劃了手腕,沒了……”
衛永昌氣的只覺得眼前發白:“這些婦人,一天到晚不知道腦袋裡想些什麼。”
“長陽王本來要一頭撞死隨王妃去了,可被我們拉了下來。”
衛永昌揉揉自己的太陽xue:“此事,先瞞著皇後。”
“皇後娘娘已經知道了,她一大早就去看了……”
衛永昌狠狠地砸了一下門框:“廢物!一群廢物!也不知道攔著!”
這些人表示很無辜,他們只是聽命辦事,哪裡能攔著皇後。
不管怎樣,皇上心情不好,底下這些人的好日子便到了頭。
王妃之死不是他們的過錯,可還是被罰到邊疆去了。
“我看又一個夜帝現世了!”
“我倒覺得這小子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你們幾個,已經受罰了,還不知道收斂?這年月,人心惶惶的,還是管好自己的嘴巴!”
衛永昌趕到長陽王府的時候,智伯瑤已經待在那裡很久了。
她看過了智仲靈留下的遺書:京中局勢動蕩,我要長陽走,他又不肯,可我決意不再同他過下去了。前些日子,我總是夢到爹孃,他們說想我了。我也不想在這虛妄的人世間繼續受罪,為了讓長陽速速離開,我想只有死去這一個辦法。請不要責怪我的懦弱,我只想將與他的回憶定在這最美好的時候。姐姐,往後只你孤身一人了,還請照顧好自己。妹靈兒敬上。
真是個傻孩子。
智伯瑤看了一眼抱著智仲靈已經冷去的身體失了心神的衛長陽,心裡升起幾分憐憫。
智伯瑤要衛長陽離開,可衛長陽一不留神就要尋死覓活,這樣,讓智伯瑤如何肯安心放他離去。
死去,並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智仲靈躺在那裡,臉色慘白,嘴唇紫得近乎烏黑,折損了她的美貌。
衛長陽自責:“若不是我同朋友一起出去喝酒到深夜,就能早點發現她……”
智仲靈死前,受了不少罪,她一開始不得法,便近乎自虐一般在腕上多劃了幾道。
聽說被發現的時候,她沉在木桶底,白色的衣裙都變成了血紅的顏色。
“王妃真是作孽,她已經有了身孕……”仵作惋惜。
“你說什麼?”衛長陽驚訝地站起身來,要仵作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