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錯都在我,”衛永昌語氣卑微得近乎懇求,“瑤瑤我只求你看我一眼。”
“不要在我身上蹭來蹭去了,”智伯瑤轉身推開衛永昌。
衛永昌堂堂一個君王,卻肯放下身段,打蛇隨棍上,就勢抱住了智伯瑤:“瑤瑤,你要相信,我是歡喜你的。”
智伯瑤毫不留情地握住了他的軟肋:“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誰都稀罕你的寵幸?一想到從前,我允許你進入我的身體,留下你的百子千孫,就讓我難受。我不稀罕,你留著你骯髒的身體吧,離我遠一些,便好了。”
說完,智伯瑤松開手,轉身離去了。
躺在床上,囑咐宮女把門抵死。
知道他是天子,要開一扇門還不容易?
智伯瑤不過是借一扇門表達了自己的心意。
衛永昌看她這時說話堅決,便知道自己此刻再做什麼也是無用,想著過幾日等她心情好些,再做低伏小認個錯。
許多人探頭,把耳朵貼在這位皇後的房門上,試圖從中捕捉到哪怕一點點啜泣,就足以讓他們歡喜。
智伯瑤冷笑一聲,只怕是要他們失望了。
幻夢坍塌得如此輕易,智伯瑤甚至沒有落一滴眼淚。
也許往後反複品嘗這刀鋒劃開心尖的滋味會落淚,但此刻,她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再也不用惶惶不可終日了。
再也不用擔驚受怕想著這棵可供攀附的大樹什麼時候會傾倒。
因為大樹已經倒了。
徹徹底底摔在泥土之上,已經無法再往下落了。
此刻她站在廢墟之上,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每一樣東西都落到了地上,沒有什麼東西會被打碎了,很好。
心情倒是平靜了不少。
她要再逃嗎?
智伯瑤想了想還是不了。
如果逃到哪裡,命運都是一樣的,那隻能說明是自己這個人有問題,可不能再把過失推到別人的腦袋上。
況且,智伯瑤也倦了,不想再掙紮了。
她想要重新認識一下自己,用了大半夜回顧自己的前半生,智伯瑤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因為她之前殺伐,戾氣太重,她罔顧別人的性命,那是因,所以現在她舉目無親,這是果。
從前智伯瑤天不怕地不怕,只是這一夜過後,她倒覺得自己像是皈依了佛門,做一個塵世的修行弟子。
第二日起來,智伯瑤不要從前那招搖的衣物,也不要貴重的明晃晃的首飾,她叫人準備了粗布衣服,脂粉不施,頭發簡簡單單挽成一個發髻,用根木頭簪子定住。
她盡日也不在想著如何玩樂讓自己開心了,每日讀讀佛經,管管後宮的瑣事,修訂了宮規。
“把這些呈上去吧。”智伯瑤看著已經完成的宮規初稿,要音希替她跑這一趟。
照理來說,音希這丫頭跟她離了心,她不該留在身邊的。
可她現在有些相信,遇到音希這是命裡頭註定的,折磨自己,才是舒坦,所以便把人留在身邊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