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點點頭,贊嘆高景行的神機妙算:“還要多謝高兄,要不是你救了我,我現在恐怕連渣子也不剩了。”
“宸妃娘娘一個弱女子,如何能承受得住這些手段!”高景行說,“所以我們要盡快趕到長陽郡。”
“是因為我,你才會去長陽郡的吧?耽誤你的仕途了。”智伯瑤說。
高景行卻擺擺手:“智兄你真是見外了,我就是見不得有才學的人得不到賞識。至於宸妃這件事,只是我的一部分計劃,我不會把全部的賭注都押在上面的,畢竟我沒有她的畫像,只靠盯著蔡老爺的動作,未必能夠真的把人救下。”
“高兄,你老成得讓我訝異。”智伯瑤說,“雖然我也認識不少大家公子,可他們一個個都只是井底之蛙,要麼忙著埋頭讀聖賢書,要麼大字都不識一個整日花天酒地,你可是例外。”
“畢竟我是高家長孫,”高景行淡淡地說,“從小,族中長輩就告訴我一定要出人頭地,光宗耀祖。”
雖然高景行說的輕巧,可智伯瑤卻聽出了許多辛酸。
大家族最是麻煩,尤其是身為長孫卻沒有了父母撐腰。
“別想了,事情會好起來的。”智伯瑤告訴他。
高景行只是扯扯嘴角,不回答。
智伯瑤便知道高景行已經將那當成了他人生全部的追求。
但智伯瑤還是好奇:“每日裡,都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努力,可那件事卻不是你自己想要去做的事,難道沒有想過放棄嗎?你知道什麼是快樂嗎?”
高景行的回答,如同他之前的表現一樣,在情理之中的冷血卻又出人意料地正直:“快樂是一種沒有用處的情感,不能為國做事,不能為百姓解憂,要快樂做什麼?”
“你……”智伯瑤啞口無言。
“快樂不過是一種俗世的追求,是平庸者的情感,要功成名就,就要與它為敵,是以景行一日不敢鬆懈。”
智伯瑤只覺得他可憐,小小年紀,苦大仇深,過著苦行僧一樣的清貧日子,去追求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為了虛無縹緲的信念,付出全部,這種人很可怕,要是一步登天,要麼萬劫不複。
“智兄你呢?”
智伯瑤說:“小爺我就沒有高兄你這樣遠大的志向,我不過想要有個一畝三分田,然後整日遊山玩水,豈不快哉!”
“若我有智兄這樣的學識,也就罷了。”高景行感嘆。
智伯瑤看向前路:“還有多遠就到了?我們這樣走不是辦法,得找匹馬,哪怕一頭驢也好,高兄你不會打算真的徒步走吧?”
“我看看,前些年,我來過這裡,知道這裡附近住著一個獵戶,但不知道他是否還住著。”高景行說著,便瞥到不遠處一幢小木屋,正冒出炊煙,隱隱飄來飯菜的香味。
“看來你那位老友,應該是在的。”智伯瑤說。
兩人在坡上,要從山坡上下去,智伯瑤拄著柺杖就犯了難。
平日裡高景行說要揹她,她不肯,勉強用柺杖支撐著,可如今這個地勢,怕是不得不麻煩高景行了。
“那就麻煩景行兄了!”智伯瑤沖他笑笑。
“哪裡的話,上來。”高景行蹲下身子,於是智伯瑤就爬到他的脊背上去。
高景行雖然也粗粗練過一些,到底比不上在軍營裡摸爬滾打過的衛永昌。
高景行的脊背是窄窄的。
智伯瑤爬上去,覺得高景行有些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