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嗎?不然我還是下來走路算了。”智伯瑤有些擔憂地問。
“你抱緊我就好。”高景行堅稱自己可以。
智伯瑤於是用胳膊緊緊環住了他的脖子,生怕他把自己摔下來。
抱著高景行,跟抱著衛永昌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
衛永昌永遠是堅定的,獨當一面的,就算不能,也要在智伯瑤面前抗下所有的災禍。
高景行,卻是個未長大的孩子,臂膀有力卻依然搖搖欲墜。
“智兄你一路上不讓我揹你,是不是因為怕……”
智伯瑤搖搖頭:“我有什麼好怕的,該擔心的人是你。”
“那你為什麼不要我揹你?”
智伯瑤說:“從記事起就是兩條腿走路,猛地斷了一條,這感覺是怪異的,卻也是好玩。”
“你認為這件事情有趣嗎?”高景行很驚訝,“你苦中作樂,真是讓我佩服。”
“你這話說的不對,我不知道何為苦,哪裡來的什麼苦中作樂。這種日子我早就習慣了。”
高景行說:“智兄的心性,在下萬萬學不來。”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算了,反正我也不明白你,你不明白我也說得通。”智伯瑤告訴他。
高景行還想再說些什麼,突然被智伯瑤捂住了嘴巴:“噓……”
“怎麼?有敵人?”
“不是,有歌聲。”
高景行揹著智伯瑤也不再多言,只是用心去捕捉風中傳來的歌聲。
隨著他越來越靠近木屋,他終於也聽清楚了那歌聲正是從小屋裡面傳出來的。
“春雨不肯晴,春雲與地平。柯山數椽屋,晝夜傾簷聲。”
“花時不得出,風雨掩柴荊。自我學道來,萬事一羽輕。”
熟悉的歌聲,熟悉的調子。
智伯瑤情不自禁接上最後一句:“潤多宜土脈,落久驗溪流。往日雖莫挽,來日豈無程。”
她哼唱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屋內的人聽到了。
“誰!”
高景行聽到屋內似乎有人翻身而起,傳來一聲警惕的問。
“是我,景行小弟。”高景行答道。
“原來是你呀,快進屋,快進屋!”一個身長八尺有餘的虯髯大漢出門來。
智伯瑤看他已過須發花白,卻依然中氣十足。
“這位是?”虯髯大漢問高景行。
“我的結拜兄弟,姓智。”高景行說。
“姓智?”虯髯大漢倒退幾步,眯縫起眼睛打量智伯瑤。
智伯瑤從高景行背上爬下來,站定了,讓那虯髯大漢看個仔細:“有什麼不妥嗎?”
“一切都很妥當從,除了你的姓!”虯髯大漢拎起了剝皮刀,“我這裡不歡迎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