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飄了鵝毛大雪,在屋內依然感受得到陣陣寒意。
“主子,您身體還未痊癒,就別出去了。”道隱憂心。
“無妨,憋悶了許多天,要憋出毛病了。”衛永昌在道隱的幫助下,披上一件白狐裘。
自上次被捅了一刀,衛永昌就一直在家中休養生息,一晃眼,將近兩個月過去了,臉上才漸漸有了些血色。
藏是藏不住的,對外就宣稱參與圍剿盜賊時受了傷,一直告假。
至於那傷人的貓,終究沒有抖出去,出於什麼原因?捨不得?
“您小心些。”道隱攙著衛永昌。
“我自己能,歇了這許多天,早就養好了,又不是大姑娘,沒那麼嬌氣。”衛永昌推門,看了一眼旁邊牆壁上掛著的匕首,走了出去。
道隱緊跟在後面,上次那事發生之後,他也不敢離主子太遠,免得有變數,他注意到了主子出門前一瞬的遲疑,不就是一把匕首嗎?
兩個月前,那晚受傷回來,衛永昌撿回了半條命,第一句話是“向朝廷告假,說我圍捕盜匪受傷”,第二句話是“陷阱都拆了,那匕首拿來”。
道隱急的想抽他,這都什麼時候了,剛從鬼門關那裡走了一遭,還是沒有學到教訓嗎?但是想著他是病人,怕動怒傷了身體,只好順著他的心意。
“懸在那邊,我要天天看著。”衛永昌指了指進門處的牆壁。
道隱辦好了這件事,依舊摸不清主子到底是睹物思人還是臥薪嘗膽。
“這雪,下了多久?”
“回您的話,昨兒個夜裡就開始下雪了,能到人小腿那,您小心些。”
“瑞雪兆豐年,來年,該是太平的一年。”衛永昌攏了攏身上的白狐裘,搓搓手。
道隱見他今日難得多話,就跟在身後,應和著。
“馬上就要過年了,年後該有許多事情。”衛永昌不明說,道隱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開春後,衛永昌的婚事該定下了,老皇帝身體越發差勁,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淑妃娘娘那邊的意思很明顯,是要衛永昌想法子在老頭面前多爭寵。
原本衛永昌的意思是做個閑散王爺,熬到有了封地就寄情山水,世事不由人,好像什麼都沒變,又好像什麼也變了,不過母親一句話,已經昭示了一切,他的命早就身不由己了。
“這飄搖一生,總該有什麼是自己抓得住的。”
衛永昌走在漫天的飛雪之中,腳下發出雪片的求饒之聲,院內一樹梅花承接了不少雪花,壓得枝幹“嘎吱”響。
“皇兄,別來無恙?”
衛永昌主僕二人回頭,來的可不是他的皇弟,諸位皇子中最受寵愛的衛長陽嗎?
“還好,養的差不多了。”衛永昌摸不準來人懷的什麼心思,一筆帶過了自己的傷情。
“聽說是剿匪受的傷?”衛長陽自問自答,“不知是哪家的匪徒,這麼霸道,人抓到了嗎?怎麼也沒聽到後續,要不要我借些人手給皇兄抓那惡匪?”
“不必,此事我心裡有數。”衛永昌看他一眼,“你來所為何事?”
“這麼快就轉移話題,難不成這還是個偷心的匪徒?果真窮兇極惡,窮兇極惡!”衛長陽自問自答,撫掌大笑。
衛長陽生的俊美,卻稍顯刻薄,此時更是如此,招致了許多不喜。
“皇弟,你來可不只是打趣我吧?”
“自然是有正事要辦,年節將至,我母親念著你受傷,特意囑咐我備薄禮一份,前來探望。”衛長陽招呼下人們把東西抬進來,好幾只大箱子。
“皇弟費心了,禮已經送到,那就回去吧,一會兒雪積的多了,怕是不好走路。”
衛長陽卻瞪大了眼睛:“皇兄,這是要趕我走?好不容易上你這一趟,不打算讓我進屋坐坐喝杯熱茶?”
“這不是擔心雪勢不減嗎?倒是我怠慢了,請進。”衛永昌邀衛長陽進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