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很有擔當啊!”智伯瑤扮作戲曲青衣行小碎步,捏起道隱的臉頰,“臉若銀盆,眼如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這麼個俊俏模樣,不去做個小倌倒真是可惜了,你跟你家主子,我看你們兩人眉目含情……”
“你夠了,住口,堂堂男子漢,行得正,坐得直,怎容許你這番詆毀?”
“這輩子最煩看到這幅場面。”智伯瑤不耐煩了,走到衛永昌身後,從他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拿了我的東西,卻不還我,還敢說自己全無私心?”
衛永昌被嗆聲,卻因著嘴巴堵上不能反駁。
“早知道這婆娘心思似虎狼一般歹毒,主人你就該聽我一句勸的。”道隱說。
智伯瑤聽了這話,佯怒道:“看你說話,沒幾句中聽的,再說了,誰是婆娘?”說著便把匕首指在了道隱的臉上,道隱閉了眼睛,但是面色卻是平靜,靜靜等待著那刀鋒與面板的交彙。
冰冷的觸感,在面板上游走,從左眼到右眼,接著是下巴。
道隱睜眼,發現智伯瑤正聚精會神地看著自己,從這架勢好像在雕琢一件玉器,差一分一毫都不叫完美。只是智伯瑤的眼睛暴露了一切,道隱在智伯瑤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臉,左眼一圈黑,右眼一圈黑,下巴上潦潦草草畫了幾筆算是胡須。
“看,是不是很好看?”智伯瑤畫完了,還邀功似地把鏡子遞到了道隱面前,“你看!”
道隱啞然,比起被刀鋒劃破面頰,被畫花臉倒也沒什麼,但是他也哭笑不得,這小妮子,原以為有什麼大陰謀,末了只為了畫他臉逗樂?
“還有你,差點忘記了。”智伯瑤端著硯臺走過來,把那毛筆在裡面狠狠涮了一把,繞著衛永昌走來走去,“畫個什麼好呢?每天裝腔作勢的板著一張臉,不如,畫個烏龜?”
衛永昌身子一抖,如果他能動的話。
智伯瑤這邊筆尖還沒提起,就聽到屋外馬蹄聲傳來,聽聲音,數量可觀。
衛永昌與道隱交換一個眼神,難道是敵軍追來?現在大家都不能動,就這麼團滅了嗎?
智伯瑤眼皮一抬,有意思,大家今兒個都湊一塊兒了。
道隱急火攻心,全力運功,卻只能讓自己的手指微微一動,唇邊不知不覺流下鮮血。
“笨蛋!”智伯瑤拍了道隱一巴掌,一腳踢起地上的長刀,不見了。
衛永昌翻眼望天,亂刀砍死還是被秘密囚禁,哪一種都算不上一個皇子光榮的結局。
“啊!”屋外傳來一聲慘叫,接著是馬的嘶鳴,混亂的腳步,金屬叮當碰撞,幾聲咒罵,點亮的火把,瞬間掉落在地上。
所有的聲音一瞬間消失。
風掃平了一切,寂靜的如同墳墓。
遠處傳來幾聲鄉野犬吠,對著不可知的神秘。
“這血的味道,難聞。”
門被砰的一聲粗暴推開,走進來的卻只有智伯瑤一人,她身材單薄,肩上卻扛了一把大刀,刀尖往下淌血,正是非明刀。
“這刀真是順手,怪不得,怪不得!”智伯瑤贊嘆道。
一連兩個怪不得,室內清醒的兩人都不知這怪不得是什麼意思。
該感激她嗎?如果她的下一個目標在屋內,那這聲謝就不用說出口了。
智伯瑤進屋,巡視了幾圈,最終目光定格到了衛永昌的身上。
道隱問:“你要做什麼?有什麼沖我來?”
智伯瑤看著他卻笑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滑稽?你一張嘴,一瞪眼,就像我見過的一條大黃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