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說話間,衛永昌已然掀起了簾子,看樣子倒是寸步不離守候得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救我,智伯瑤眼珠子一轉,把衛永昌的好意定義為貪圖美色。
不跟他玩一玩怎麼對得起他那點齷齪心思?不過救過她性命的,下手自然不能太狠。至於之前接下了金主的那樁買賣,日後有的是機會。
智伯瑤作勢要拿起非明刀護在身前,一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發出了微不可聞的呻吟。
“姑娘,你已經安全了,大可放心,再有一天,越過這山頭,就到達成漢了。”衛永昌上前,按住那刀,小心勸慰。
“我在回程的路上見到了你,身負重傷。”衛永昌繼續解釋道,“只你一人,不知你的同伴到哪裡去了。”
當然我一人,你可能不知道我身上的窟窿就是同伴捅出來的,智伯瑤手上的力道鬆了下來,那眼神依舊銳利:“我的衣服怎麼回事?”
衛永昌咳嗽一聲,試圖解除她的敵意,“山窮水惡,人煙稀少,所以……還望姑娘莫怪!”
“下流!”一聲脆響,智伯瑤不由分說給了衛永昌一巴掌,打完,就繼續背過身子躺著了,也不多說什麼。
衛永昌放下轎簾,摸摸自己的臉頰,那一聲“下流”不知為何如此中聽。
“主子,這姑娘也太不領情了,咱們好心救她,為了給她包紮,誤了行程,差點就讓敵軍追到,你還受了傷,她可倒好,醒來不僅不感謝你,還罵人!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智伯瑤裝作睡下,那眼睛可是睜著呢,努力思索著,這個聲音,應該是衛永昌身邊那個名叫道隱的侍衛。
“噓,讓她好好休息,都是我成漢的子民,我怎能坐視不管?”
好一個大義凜然的皇子,智伯瑤幾乎要笑出聲來,那我倒要試驗一下,你是不是真如你所說那樣心無雜念,若是被我發現口是心非,可是要受懲罰的。
道隱看著自家主子拂袖而去,忙不疊跟上前去,心裡卻在泛著嘀咕,您若真是心繫成漢子民,怎麼不見您把路上見到的成漢子民都裝到車裡帶走?要不是因為這姑娘娘年輕貌美,您怎麼捨得把自己的轎子也讓了出去?
“沒想到,這一趟算是白跑,”衛永昌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對著道隱說,“父皇急召,行動取消,難道是兩國局勢有所緩和?”
回答他的,只有風聲。
日暮西斜,一行人找了個落腳的客棧鑽了進去。
此地地勢偏遠,雖然有過路商客,但也只是少數,所以客棧實在不多,那夥食什麼的,也是不敢恭維,只是出門在外,已經領悟了外邊不比家裡的道理。
“姑娘,姑娘,醒醒。”
智伯瑤本就在假寐,自然聽得到有人在喊自己,可是她偏不,偏偏就是不要應聲。
轎外那人又喊了幾聲,似乎是慌了神,急匆匆走了,估摸著是去請人了。
“您看這怎麼回事,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我怎麼喊人都不醒。我一直都在外邊看著呢,不應該有事兒啊,這要是主子怪罪下來,我可怎麼辦呢?”
“我來看看。”
來的是道隱,不是衛永昌,智伯瑤在心裡喊著沒勁兒。
一隻冰涼的手搭上了智伯瑤的手腕:“我看著脈象平穩,呼吸順暢的,沒什麼毛病。”
“那人怎麼就不醒呢?主子那邊怎麼交待?”
“不急,看我的,這根針,從腦袋這邊紮進去,從下巴那頭出來,死人都能被紮醒!”道隱的衣服窸窸窣窣地響著,估計是在找什麼。
“這,這麼長,會死人的吧?”
智伯瑤微微睜開眼睛,見到道隱的手裡一根銀針閃閃發亮,大概有人的小臂那麼長。
“我從江湖術士那裡學來的法子,看我妙手回春!”道隱說著,就上前要行醫。
智伯瑤不動,看你敢不敢來真的!
電光石火之間,兩人過了十幾招,那轎子頂都要被掀翻了。
“你還真敢!”智伯瑤氣急敗壞,方才她假寐時,覺得一陣力道直沖面門,愈來愈近,氣勢有增無減,危急時刻頭一偏,看到那小臂長的針擦著自己的耳朵刺入木板,大半根針都沒了進去,這人還真是下了死手。
“我看你鬼鬼祟祟,不懷什麼好意!”道隱滿不在乎,眼睛刀鋒一般在智伯瑤身上劃來劃去。
智伯瑤把身子一挺,靠在道隱身上:“你說我懷的什麼心思?”
道隱按著智伯瑤的肩膀:“那我開啟你的腦袋一看便知。”
智伯瑤猛然出手,打落了道隱指縫間的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