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淏終於擺明了車馬站在清西派一方,金自點等功西派大臣灰溜溜的退出了王宮。
沒了功西派一干攪屎棍,雙方談判正式開始。
席本楨坐回了位上,李淏開門見山的問道,“據義州傳來的情報,攝政王突然派出大軍在皮島登陸,所為何來?”
席本楨淡淡的一笑道,“大王,攝政王欲仿效當年『毛』文龍的東江鎮,將皮島作為襲擊滿清腹地的要塞。”
李淏追問道,“攝政王有所不知,滿清皇帝多爾袞早派人來知會過我們,要嚴密監視皮島的一舉一動。若有大明的上兵進駐,必須上報,再配合滿清摧毀任何敢於登陸之敵。”
席本楨冷冷的笑道,“滿清多爾袞好大的口氣,自身尚且難保,還敢趾高氣昂,要挾大王!”
李淏卻沒有席本楨的樂觀,玄甲軍與滿清八旗孰強孰弱,他也無從判斷。但,玄甲軍最近的一部也只在山東,與朝鮮國還隔著千里海疆。而滿清就在眼皮子底下,一旦惹怒了多爾袞,必然興兵來犯。
滿清太近,玄甲軍太遠,李淏還是害怕啊!
李淏為難的道,“貴使是否太樂觀,上兵雖驍勇善戰,但畢竟是在滿清的眼皮子重建皮島。若到了冬季,一旦海面冰封,滿清韃子從義州攻打皮島,這一戰勝負殊難預料啊!”
雙方既然已經交底,席本楨也沒必要再對此行的目的遮遮掩掩,“所以攝政王希望大王能相助重建皮島,只要貴國盡傾國之力,在入冬之前,必能重建皮島軍堡。”
李淏終於知曉席本楨此行的用意,是要朝鮮國派出大批民夫相助修建皮島軍堡,遲疑的道,“上國的要求,我本不該猶豫。但,若滿清知曉了,立刻發兵渡江來攻,該如何抵禦?我國綿薄的兵力,恐怕也撐不住啊!”
席本楨冷聲道,“大王不必多慮,有鴨綠江、大同江天險,我軍再派出水師前來支援,滿清韃子焉能渡江?!”
李淏為難的道,“若到了冬季、大同江、鴨綠江冰封了呢?哪裡還有什麼天險?!”
席本楨出行之前早就得了方原的囑託,可以全權處理和談之事。方原對他更是絕對的信任,甚至還給了他一紙蓋了攝政王府大印的空白詔書,他可以根據和談的情況,自行決定在和約上書寫什麼和談條件,什麼措詞。
李淏雖然想北伐滿清復仇,但自家人知自家事,以朝鮮國的兵力,配合明軍趁滿清出門打一打游擊可以。正面硬扛的話,這點兵力還不夠給滿清塞牙縫。若不消除李淏的顧慮,他絕不敢輕易的站在玄甲軍這一方。
席本楨緩緩的道,“大王,他人畏懼滿清八旗如虎,攝政王卻視滿清八旗如狗。如今在皮島上有兩萬玄甲鐵騎,一萬玄甲軍精銳步兵。只要大王願意站在我方,大王只管負責替我軍修建皮島軍堡,我軍願替大王看門守護,鴨綠江、大同江的防務由我軍來承擔。”
他的這個建議倒是令李淏十分心動,不和滿清八旗硬扛,就可以報丁卯胡『亂』、丙子虜『亂』的血海深仇,這筆買賣顯然很划算。單單只是在皮島上修建一個大軍堡,雖然要耗費朝鮮國民力無數,乃是一個巨大的花銷,但總歸比正面硬扛滿清來得容易。
李淏唯一擔心的,就是玄甲軍願不願,或是能不能替朝鮮國看守鴨綠江、大同江防線。
李淏沉『吟』著道,“貴使,非是我不信任上國,只因二三十年前,上國的薊遼督師袁崇煥擁兵十餘萬,卻坐視滿清韃子攻滅我國,造成丁卯胡『亂』,我國北部的數道子民全被滿清屠殺。而且還擅殺了與我國交情匪淺的『毛』總兵,以至經營了十年的皮島被毀。這一次貴國想再來重建皮島,攝政王多大的決心?會不會再派出袁崇煥這種督師來主持戰局啊?!”
席本楨知曉當年袁崇煥坐視滿清攻滅朝鮮,只派了九千人前來觀戰便撤退了。後來又擅殺了充當大明、朝鮮國生意中間人的『毛』文龍。給大明對外的形象造成了巨大的負面影響,令朝鮮國對大明督師是深深的忌憚。若再被依葫蘆畫瓢的出賣一回,估計李淏又會被捉去盛京,這一輩子也休想再回來。
席本楨朗聲說道,“攝政王焉是袁崇煥所能比的?無論今次談出什麼條件,攝政王絕不會反悔。”
李淏本能還想再拖一拖時間,至少平安的度過這個冬季,來年觀察觀察大明北方的戰局,再慢慢談判不遲,便道,“貴使先下去休息吧!容我們再議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