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要在江南修建一條連線七府,還有大運河航道官道的批覆剛剛送到內閣,第三日的午間,大官商徐華就找上門來了。
他不必去猜,就知道又是小苑在通風報信給了徐華,這麼大一筆肥缺,小苑顯然是想照顧她那一派的徐華。
方原悠悠的瞥過小苑一眼,淡淡的說,“苑夫人,又是你給徐華通風報信的?”
小苑嘟著小嘴說,“公子不喜歡我去見他,我就再沒親自去見過他,這次只是令女婢去傳話的。”
方原淡淡的一笑說,“苑夫人啊,苑夫人!你這是白費心機,因為我這次要提出的承建方案,徐華絕不會應允的。今次藉著這條官道的修建,我就再給你上一課,什麼是厚德載物!”
小苑聽了是猜不透方原的心思,只能默然不語,方原面不動容的在大堂接見了徐華。
徐華一進大廳,忙向方原、小苑請安,又賠笑說道,“方總督在浙江大勝歸來,回到蘇州城,怎麼也不知會我一聲,我也好替方總督接風洗塵啊!”
方原隨口與他客套幾句,便開門見山的問,“徐老闆,你今次來找我做什麼,直說了吧!”
徐華搓著手兒說,“方總督,這,坊間傳聞在江南要建一條連線七府,大運河的官道,不知是真是假。”
方原淡淡的說,“是,徐老闆的訊息很靈通啊!你想承包這條官道的修建?”
徐華滿臉堆笑的說,“是,我在南直隸、浙江的門路較廣,這條官道交給我來做,方總督放一千個心,一萬個心。”
方原輕哦了一聲說,“徐老闆這麼熱心官府事務,真是令我感動。這條官道確實要修建,估算的銀子要兩百萬兩。我呢!最近戰事連連,庫房的銀子都打了個八八九九,一時也湊不出兩百萬兩銀子。這麼吧!我還有個想法,就是我們一起花錢來修這條官道。”
徐華一聽他這話,笑容一下僵在了臉上,來之前還以為是個肥缺,如今突然發現,原來是跳進了一個方原挖好的坑裡,支支吾吾的說,“這,方總督在說笑?我們一起花銀子?”
方原正容說道,“徐老闆,我沒和你說笑,我的想法是,我出一半,你出一半,共同來修這條官道。修成之後,但凡過這條官道的就要繳過路費,這條官道三十年內的經營權都歸你所有,收取的過路費,我們一人一半。算一算總賬,你至少要賺一百萬兩銀子以上。若再包括三十年之後的保養、經營費用,那是不計其數。”
徐華就是個投機賺商品流通快錢的商人,哪裡敢大手筆的投入這種未來盈利水平未知的大型基建專案?
他暗自盤算了一番,思來想去,這個燙手的山芋是千萬不能接,苦著臉兒開始推辭,“方總督,我也拿不出這麼大筆銀子啊!”
方原是暗自冷笑,這些年徐華從自己這裡拿去經銷的絲綢至少有一百萬匹了,再加上壟斷了諸府青樓的生意,他的身家至少在兩百萬銀子以上。區區一百萬兩銀子就在哭窮,那就是不想承建了。
方原也懶得去揭穿他,只是面色平靜的說,“徐老闆做不了,那我再問問其他商人吧!”
徐華拭了拭額頭上的冷汗,連聲應了,忙不迭的告辭去了。
方原看著徐華的背影,品了一口碧螺春,衝著小苑冷冷的說,“苑夫人,這就是你想提拔重用的人,爛泥扶不上牆啊!”
小苑嘟著小嘴,猶自不服氣的反駁說,“公子的這個方案也太苛刻了,徐華他不願也是情有可原,我估計江南就沒有商人願意接手。”
方原淡淡的一笑說,“是麼?那我們再等等吧!”
五日之後,席本楨、沈祥二人再次一起找上門來了,談的還是這條官道承建的買賣。
方原叫上了小苑在座位之側恭立,也聽一聽席沈二家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