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費盡了心力,總算是徹底接管了松江府的事務,便率著金山衛的玄甲軍打道回了蘇州府。
他並沒有進蘇州城,而是帶著三百錦衣衛直接去了虞山腳下的紅豆山莊。既然錢謙益勾結松江府叛亂的罪名已審實,豈會還任由錢氏族人繼續逍遙法外。
方原派錦衣衛直接去逮捕紅豆山莊裡的錢氏族人,自個兒則徑直去了紅豆山莊的內院,去見柳如是。
柳如是今日身著便裝,在涼亭裡斜倚著身子,怔怔的瞧著池塘裡游來游去的小魚,對氣勢洶洶上門的方原視如不見。
方原乾脆利落的令錦衣衛將內院所有的女婢清走,只留下柳如是一人,便坐在她身側,凝視著美人潔白晶瑩的側臉,“柳姐,我又來了。”
柳如是淡淡的說,“方軍門,你真當我是你柳姐,怎會氣勢洶洶的上門來找茬?”
方原冷冷的說,“柳姐,我在找茬?松江府勾結鄭芝龍叛亂的事兒,你聽說了吧!”
柳如是不冷不熱的說,“聽說了,方軍門已平定松江府叛亂了?”
方原冷然一笑說,“鄭芝龍北上的水師已被我全殲,在浙江的兩個軍衛港口,觀海衛、海門衛也被我摧毀了,還活捉了鄭軍悍將,水軍統領施琅。”
柳如是轉過俏臉,與他四目相交,玉容恬靜而眸光深邃,“我早就料到鄭芝龍是不自量力,怎會是方軍門的對手?不過,這與方軍門上門捉人有什麼關連呢?”
她一口一個方軍門,顯然是還在惱怒,故意與方原拉開距離。
方原也不知她是真不知情,還是故作不知,繼續說道,“柳姐,不自量力的豈止是鄭芝龍,還有錢謙益!”
柳如是猛地一驚,已隱隱約約猜到方原突然殺上門來絕非故意找茬,“方軍門,你是說錢謙益與此事有關?”
方原凝視著她如水的雙眸,瞧不出半點偽裝,看來她是真的不知情,“柳姐,難道你不知錢謙益如今已成了鄭芝龍的幕僚,鄭森的老師,今次鄭芝龍北上進犯蘇州府,就是他在背後煽風點火?今次我蘇州府損失了一,兩千軍士,這筆賬全該算在錢謙益頭上!”
柳如是低了目光,嬌軀輕輕的一顫,顯然方原傳來錢謙益與鄭芝龍勾結攻打蘇州府的訊息,出乎了她的預料。
方原又遞上鄭芝龍發來的威脅書信,還有松江知府陳享的招供,擺在她面前,點了點書信,“柳姐,錢謙益勾結鄭芝龍,證據確鑿。”
柳如是捏著方原遞來的書信,玉容波瀾不驚的審閱了,錢謙益勾結鄭芝龍的罪行是歷歷在目。
漸漸的,兩行清淚劃過她白嫩的臉頰,又滴落在書信上。
方原看著有些心疼,想替她拭一拭淚水,但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柳姐,你如今是信了吧!”
柳如是嗚咽著說,“牧齋到底在做什麼啊?蘇州府是我們的家園,他怎麼能借兵來攻打我們的家園?殘害我們的軍士、百姓?”
牧齋就是錢謙益的字,這還是方原第一次聽到柳如是口呼錢謙益的字,更是第一次見到柳如是的真情流露,看來她真的對錢謙益勾結外人攻打蘇州府的行為失望了。
方原沉聲說,“柳姐,我來捉拿錢謙益的族人,就是要明正國法,否則,怎麼向兩府受到牽連的百姓交代?”
柳如是呆呆的坐回了石几上,似自言自語的說,“方弟,等我去一次福建,找牧齋問清楚緣由,你再逮捕錢氏族人,行不行?”
她還想去福建見錢謙益,方原腦子裡一炸,想都不想,立刻斷然拒絕,“不行!我今次前來除了逮捕錢氏族人,還要接柳姐回蘇州城。”
柳如是抬頭淚眼朦朧的望著他說,“接我去蘇州城做什麼?”
方原捉著她的手兒,輕輕的捏在掌中,“我想和柳姐在一起。”
柳如是用力的縮回手,甩開了他,起身呵斥說,“方弟,請自重,在和我牧齋了結一切之前,絕不可能!”
方原被她一口一個自重、牧齋,給徹底激怒了,雙眼冷光閃過,就這麼上前將柳如是推在硃紅柱子上,死死的抵著,俯下頭去,就吮上了那兩瓣溫熱柔潤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