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會議的氣氛是相當的沉悶,過了半個時辰,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因為玄甲軍的高階將領們,沒一個是懂得海戰的專家。
蘇紅玉的無人機戰隊,只能適用河流的水戰,到了大海,那點金屬鈉、電石的火攻頃刻就會被海浪給撲滅。
而梁敏那些梁山水師,也就只能在河流,湖泊裡作戰,去了海上也要雙腿打抖。
至於其他騎兵營、步戰營、火炮營的統領,就更是搭不上話。身為副帥的赤古臺甚至還不會游水,對上戰船有著本能的生理恐懼。
一群海戰的門外漢要談怎麼和鄭家水師海戰,無異於夏蟲語冰,不知所云,想談都不知從何談起。
還是方原主動打破了軍事會議的沉默,如何和鄭軍作戰,他早已有了較為成熟的戰法,“海戰肯定是打不過鄭家水師的,我們只有採取不對稱作戰的戰法,才有勝機。”
眾人都是一臉的愕然,方原說出的這個新名詞還真沒聽過。
景傑愕然問,“什麼叫不對稱作戰?”
方原緩緩的說,“所謂不對稱作戰,就是敵人打敵人的,我們打我們的。玄甲軍海戰不如鄭家,我們就不打海戰,改打鄭家水師的軍港!鄭家能將軍士搬到船上,還能將軍港搬到船上去?”
景傑恍然說,“是與金山衛隔海相望的觀海衛?”
他接管了金山衛後,立刻就打聽清楚了鄭家水師在浙江佔據了兩個軍港,一是金山衛對門,位於寧波府的觀海衛,一是浙江南部,位於台州府的海門衛。
方原點了點頭說,“對!就是觀海衛,鄭家敢攻破我鎮海衛,我就滅了他的觀海衛,大不了互相傷害,看誰先撐不下去。”
只要能攻破鄭家的觀海衛,鄭家水師就只能從海門衛北上襲擊蘇州府,戰線便要拉長至少近千里,方原才不信鄭家能有多大的家底,能隔著千里海疆,硬著頭皮和方原一直這麼打消耗戰。
身為水軍營統領的梁敏卻不敢下海作戰,支吾的推辭說,“目前玄甲軍只有梁山戰船十八艘,金山衛、鎮海衛還有海船十四艘。就這點船,怎麼攻破觀海衛?”
方原攤開了浙江布政司的地圖,指著地圖說,“從海路肯定是攻不下觀海衛的,若是走陸路,過嘉興府、杭州府、紹興府,便能攻打位於寧波府的觀海衛。”
方原的戰略就是從金山衛出兵,繞道浙江布政司,繞杭州灣行軍一圈,攻打位於杭州灣口的觀海衛。
這條行軍路線也就是杭州灣跨海大橋建成前,從上海到寧波的國道路線,大約400500里路的行程,以玄甲軍的行軍速度。從金山衛出發,半個月後便能抵達觀海衛。
在海軍不給力的情況下,方原的法子已是唯一能攻打觀海衛的路線,當然,前提是途經的嘉興府、杭州府、紹興府能給玄甲軍放行,否則便只能一路上打過去。
“轟轟轟!”
正在方原等人召開軍事會議的時候,金山衛方向也響起了炮擊聲。
金山衛的同知侯承祖前來回報,鄭家水師二十艘戰艦開始炮擊金山衛了,這支水師打著‘施’字的帥旗。
方原沉吟著說,“又是施福、施琅兩叔侄,來得還真快!”
金山衛乃是四大衛所之一,衛城防禦極為堅固,城頭臨海的炮臺至少有十門火炮,因軍備荒廢,都是小型火炮,射程,火力都比不上鄭家艦隊的炮艦,被打得全無招架之力。
金山衛同知侯承祖令負責火炮的百戶繼續與鄭家艦隊炮戰,自個兒來向方原求援了。
赤古臺對這些勾結鄭家叛亂的松江府官兵是深為不滿,冷冰冰的說,“勾結鄭家作亂的時候,怎麼想不到找軍門求援?軍門,我們就封了衛城大門,一個也不準離開,坐看他們和鄭軍狗咬狗一嘴毛。”
侯承祖羞愧的說,“這次叛亂是指揮使趙凡鬧騰的,大部分官兵也是被逼無奈。軍門說過投降之後,此事就既往不咎。”
他猛地跪在了方原面前,磕頭說,“方軍門,請你寬宏大量,立刻安排火炮支援,否則,金山衛就完了!”
這個侯承祖的名頭方原還是見過的,乃是抗清殉國的英雄。
出爾反爾並不是方原的行事風格,立刻召來李宗澤說,“火炮營立刻進駐金山衛,炮擊鄭家艦隊!”
急於立功挽回聲譽的李宗澤根本沒有半點推遲,轟然領命,立刻率領火炮營源源不斷的進入金山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