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兗州城下的阿巴泰也很煩心。
自進入兗州府以來,他所率領的正黃旗軍士遭遇了遠超想象的抵抗。途徑的幾個縣城,非但沒有如同濟南府一樣望風而降,反而進行十分頑強的抵抗。
戰爭持續了一個月,滿清軍隊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僅僅攻陷了三個縣城。而強攻縣城造成的人員損失卻也不小,已達到3個牛錄。
更令阿巴泰氣惱的是,每攻下一個城,守城的縣令、指揮使盡皆戰死殉國,還將城中的糧倉盡數燒燬。
阿巴泰只能選擇屠城進行報復,劫掠城中百姓家裡的糧食充作軍糧。百姓家的糧食也早被官兵搜刮一空,盡數給焚燬了,能劫掠的糧食是既少又分散,軍隊能得到的軍糧補充是少之又少。
等阿巴泰攻至兗州城下時,軍中只有不到半個月的糧食,迫不得已,阿巴泰也只能派出10個牛錄,四下而出劫掠糧食。
兗州城的頑強守衛也遠超他的估計,朱以海散盡魯王府家財用於募兵、犒軍。知府鄧藩錫則帶著官府所有官吏,與守城將士通吃同住。
朱以海、鄧藩錫二人甚至還發動全府的女眷,組織全城女性,煮飯、縫衣,支援守城。
再加上滿清韃子屠滅三城的訊息早傳到了兗州城,兗州城的軍民拋卻了一切幻想,全力與攻城的滿清韃子展開連場血戰。
阿巴泰強攻兗州城已有半個月,戰死在兗州城下的韃子兵已有2個牛錄。而兗州城的兩萬衛兵,一萬王府親兵也損失了一半。
一攻一守的雙方已徹底殺紅了眼,這場戰爭,只能以一方的徹底覆滅作為結局。
阿巴泰正在軍帳內和麾下的扎蘭額真研究次日攻城的方略,依照他的估計,要拿下兗州城這個硬骨頭,至少還要損失45個牛錄,卻聽見軍帳外傳來達爾漢前來投奔的訊息。
風塵僕僕逃回兗州府的達爾漢一進軍帳,就哭著跪倒在地,“貝勒爺,正藍旗,正藍旗敗了!”
“正藍旗敗了?”
阿巴泰愕然問,“達爾漢,是劉澤清與正藍旗決戰了?!”
達爾漢大哭著說,“劉澤清躲在濟寧城裡沒出城一步,正藍旗是,是敗給了一支神出鬼沒的明軍,整整12個牛錄,全沒了!”
12個牛錄就是3600人,這對四萬入關劫掠的滿清大軍,甚至總數只有六萬軍士的滿清八旗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打擊。
阿巴泰氣得渾身發顫,厲聲問,“神出鬼沒的明軍?混賬!肯定是京畿的明軍援救山東了,明軍的統領是誰?”
達爾漢搖了搖頭說,“不知!”
阿巴泰怒而起身,指著達爾漢面門問,“這支明軍有多少人?”
達爾漢還是搖了搖頭說,“不知!”
阿巴泰將中軍案上的軍令,書冊盡數掃落在地,順手扔了硯臺就砸在達爾漢的額頭,頓時打出了鮮血,“達爾漢!你損失了12個牛錄,卻連明軍的底細都一無所知?”
達爾漢哭喪著臉說,“我只知這支明軍是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貝勒爺,不是我胡編亂造,這次我軍是真的遇上勁敵了啊!”
阿巴泰看出了達爾漢深深的恐懼,能將馳騁沙場,悍勇成性的達爾漢打得連夜逃跑,也隱隱察覺到這支明軍的不對勁,怒氣稍稍平復了些,“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與我說說,這支明軍是怎麼個戰法?”
達爾漢忙說,“這支明軍全是騎兵,一人兩匹戰馬,能三日奔行五百里,連殲我4個牛錄,可說是其疾如風;誘敵之時,陣型不亂,進退有序,可說是其徐如林;明軍的裝備精良,戰力兇猛,論單兵作戰能力也在我大清勇士之上,一,兩個時辰不到,就能拿下嘉祥城,還能野戰殲滅我3個牛錄,可說是侵掠如火;防守之時,陣容齊整,以五段擊陣型迎敵,可說是不動如山。”
阿巴泰突然想起了出征之前,哥哥皇太極曾與自己說過的話,今次入關劫掠,明軍唯一可慮者僅有兩人,一人是統領明軍最後一支精銳之師的孫傳庭;一人就是曾率二十個錦衣衛夜戰擊潰五十個滿清軍士的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