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府要在太湖修建一個大型軍事基地的訊息一經發布,便不脛而走,傳遍了整個蘇州府。
如此大規模的基建工程,通常是由府衙來承建,方原卻獨闢蹊徑,要仿效朱元璋修建南京城的前車之鑑,透過公開招標的方式,交給民間富商承建。
這種工程涉及的金額是數百萬兩銀子,實在是一塊人人覬覦的大肥肉,各路富商是競相奔走,相告。
方原規定遞交招標文書的時間是兩個月,這才過了一個月,遞到方原桌子上的招標文書,就有十三份,有來自揚州府、常州府、松江府,甚至是淮安府,還有浙江的富商也全都參與了進來。
唯獨沒有蘇州府本地的席家、沈家等洞庭商幫的富商,看來他們仍是還有牴觸情緒。
方原逐一審閱著這些富商交上來的招標文書,承建金額最高的是220萬兩銀子,承建金額最低的是150萬兩銀子,大部分金額是在160180萬兩銀子之間。
方原透過簡單的一對比,就知道這次承建的費用絕不會超過180萬兩銀子,蘇州府府衙官員就是在從中忽悠,想吞了方原至少20萬兩銀子。幸虧採用的是公開招標的方式,否則必然會被那群府衙官員玩得團團轉。
方原甄選承建物件,除了看金額之外,還要求這些投標的富商寫明過往經歷,還有承建大型基建專案的經驗,以及富商產業的經營情況,來判斷承建能力。
在南京四府境內沒有產業的富商,也不在方原的考慮範圍內,因為出了責任事故,根本無法追究相關責任。
透過第一輪的初步篩選,方原只留下了三份投標標書,揚州府、松江府、常州府各留下了一份投標書,並通知這三家富商等候官府的訊息。
在這兩個月間,化纖絲綢的面世,在蘇州府,甚至整個南京都形成了不小的震動。這種價廉物美的新品絲綢立刻走出了蘇州府,熱銷了整個南京地區。
據小苑的賬目統計,總共投入市場的化纖絲綢已有三萬匹之多,方原的賬上至少淨賺了三、四萬兩銀子。而徐華,還有蘇州府其他的絲綢商,更是賺得盆滿缽滿,對方原是感恩戴德。
唯一被坑慘的,就是翁家的絲綢大作坊。
方原投入的這批絲綢已沉重的打擊了翁家絲綢的銷量,不僅海外銷售的份額被方原全給搶了,蘇州府本地的銷路也被徐華聯合幾家絲綢商搶了八九成,唯一運去北方銷售的絲綢,也被被梁山流寇劫掠了兩次。更可氣的是,梁山流寇竟然只劫掠翁家的商船,其他的商船一律放過。
短短兩個月,翁家被搶的絲綢就有一萬匹,而庫房裡裡囤積了至少兩萬匹滯銷的絲綢。
直接經濟損失已有十萬兩以上,間接經濟損失更是不計其數。
翁本不知方原的絲綢來路,根據探查訊息回報,也不見有任何商船運送絲綢到蘇州府。以翁陽的估計,方原出售的這批絲綢就是初次來蘇州府隨船帶來的,能投入蘇州府市場的總量也是有限的。只要撐過了這段難熬的時間,等市場徹底消化了方原的絲綢,便會迎來轉機的希望。
翁家縱然是虧本經營,仍是咬著牙維持這一千張織機的正常執行,指望這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一日。
但翁陽顯然是錯估了方原的供貨潛力,方原的絲綢供應量幾近是無限的,以穿越前的工業水平,大不了相關地區就多開一個以紡織業為支柱的小型工業園區,便足以承受整個大明的絲綢需求。
翁陽是在虧本死撐,而方原卻是有1兩銀子匹的利潤,這種毫無懸念的商戰怎麼打怎麼爽,方原是樂得幸災樂禍的觀望著翁家的垂死掙扎。
若翁家不想繼續打了,方原還偶爾會放出新型絲綢斷貨的風聲,給翁家一點希望,再狠狠的將翁家繼續踩在腳下,一點點消耗翁家的元氣。
當然,能給予翁家致命一擊的,就是方原透過佛朗機大商會在瓷器交易上給翁家埋下的一個大坑。
翁家和山西那些晉商不同。
晉商是輕資產,乾的是低買高賣,中間商的買賣,玩的是現金流,所以抄沒了晉商,能直接抄出幾百萬兩銀子。
而翁家是幾百年的經商世家,做的是實體經營,資產以兼併的土地、屋舍等不動產,還有絲綢大作坊的資產為主。能實打實拿出的銀子,估計也就幾十萬兩銀子。
因為一面要與方原進行絲綢貿易拉鋸戰,佔用了翁家大量的真金白銀。所以這次80萬兩銀子的瓷器交易,翁家若想吞下這筆交易,九成是要借錢來完成。
只要翁家跳進瓷器交易的這個坑裡,離破產也就近在咫尺。
這日清晨,已連續工作了半個月沒休息的方原,終於找到一日閒暇的時間,留在滄浪亭休息,享受難得的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