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細碎的腳步從殿外傳來,急迫而又緊湊,鏡玄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這些時日正是多事之秋,自己不敢有絲毫馬虎大意,他輕擺手示意靜虛子退下,自己則獨坐大殿之中準備迎接這即將來到的事情。
“掌門!”來的是少陽子,他的面上顯出焦急,想來已經有事發生了。
“莫慌!從實說來!”鏡玄道。
“峰下有一衣衫襤褸之人點名要見掌門!”少陽子說道。
“這種事還來問我?你一個峰的執掌,這種事都做不了主嗎?”鏡玄目『露』嚴厲,的確最近太多的事情讓他揪心了,他可不想再為此等事傷神。
“峰下弟子所言,此衣衫襤褸之人氣度非凡,雖身著破衣斗篷,依舊難掩如海般的靈氣,想來不是凡人!”少陽子又道。
“衣衫襤褸,破衣斗篷?”鏡玄一直反覆念著這幾個字,頭腦中飛快的回憶著,可卻想不出究竟是何人有如此模樣。
“請他進來吧!不可失禮!”鏡玄說道,說完將仙童招進來,喚之去泡茶,然後在大殿中整頓了衣服,準備迎接。
一團白雲裹著少陽子和那人款款而來,鏡玄遠處打量那人,只見得一身落滿補丁的灰『色』長袍,一隻破爛不堪的斗篷,後背還揹著一個包裹,僅此而已。
才下白雲,未等少陽子指引,那人已經向著鏡玄走了過來,瘦弱的身體安然矗立,卻似山一樣的安穩,步履緩緩之間有種說不出的氣質,雖然未見到那人的面容,但鏡玄卻十分慶幸,幸虧沒有怠慢了此人,不然定會讓自己追悔莫及。
破爛的草鞋在鏡玄面前停下,那人依舊帶著破舊的斗篷,還未等鏡玄反應,那人已經行起了大禮,然後用滿帶親和的聲音道:“能見到鏡玄大師真乃我之榮幸!”
鏡玄大驚,周圍玄天宗弟子不少,更有少陽子,為何那人未曾答話卻一眼就認出了自己!他不敢怠慢,忙還禮道:“不敢!不敢!能見到隱士之容,也同樣使鏡玄三生有幸!”
一名仙童引著二人進入大殿,那人才緩緩的將斗篷脫了下來,一副帶滿戒斑的頭,他居然是和尚!
白髯白眉,一副滿是慈祥的面容,不輸於鏡玄的年紀卻沒有一點老態龍鍾,反而身堅提拔似亭亭玉樹,一雙眼睛更是精芒爆『射』,幾乎讓人無法直視!
才端過香茗的仙童一下子愣住了,他不能判斷鏡玄的意思,在魏國佛家是被禁止的,和尚更不允許在外走動!他不知是敵是友,更不知該不該將這香茗端到那僧人手中。
場面變得尷尬了起來,鏡玄、少陽子和隨後進來的弟子都默然的看著僧人,而僧人也同樣看著他們,只是他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這一切彷彿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魏國新勝,其勢如破竹,鏡玄實在不願意去得罪;可偏偏那靖南王卻要主動來找自己!他才有了策略,可偏偏這時候又來了一個在魏國不受歡迎的人!在這敏感時期,他不想給魏國那靖南王一個任何出兵的藉口!想到此,他輕拂衣袖,示意那仙童端著香茗退下。
“世間傳聞玄天宗通曉大義,仁慈待物!貧僧遠道而來,難道連茶水都不肯賞一杯嗎?”那僧人大笑。
“非也!高僧信佛,而我宗修道!你若是遠道而來只為修行,那我看還是免了!我與高僧並不相識,更談不上任何交情!若是有事相求,我宗恐怕也恕難相助!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本陌路,高僧還是自去吧!數日之後魏靖南王便至,高僧若是留此,恐怕於我玄天宗不利!”鏡玄發出一絲冷笑。
“鏡玄大師這是下了逐客令了!”那僧人大笑。
“迫不得已!”鏡玄一笑。
“貧僧理解!貧僧並不打算在此逗留,貧僧遠行千里只為一人!而那人就在蒼雲山!”那僧人一笑。
“何人?”鏡玄問。
“了一師弟!”那僧人道。
鏡玄擺擺手笑道:“我宗之中並沒有了一大師!還請高僧再尋他處!”
那僧人笑而不語,從背後破爛的包裹中取出一隻缽盂來,他只輕輕念動經文,那缽盂發出通天的金光,乾元殿內瞬間化為了金光的海洋,一些修為低的弟子竟不能直視此缽盂!
鏡玄心中一驚,但見缽盂已經知道了那僧人的身份,他輕笑道:“原來是北國青蓮寺的高僧!遙遙數千裡,此來真是不易!”
“無他,一衣,一帽,一缽而已!行遍天涯也是如此!對佛家而言,一切皆是苦修!”僧人點頭道。
他的缽盂中金光流轉,片刻化為陣陣梵文,再片刻又化為一團漆黑的雲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