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滑入絢麗的夜色中, 葉臻簡單地將詢問結果告知林北欽。
“教授,你覺得有沒有必要調查一下林世傑和任靜玟的過去?”葉臻斟酌著說。
勻速後退的流光在車內徜徉, 將林北欽的側顏勾勒得神秘而立體。
他注視前方,略微沉思一瞬, 說:“對於他們的事情, 我也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
葉臻側首看了看他, 認真地傾聽。
“其實我堂叔和堂叔母兩人的感情很簡單, 也很俗套。”林北欽娓娓而來,聲音不急不緩,“我堂叔母,出生於普通家庭, 大學畢業後就應聘到林氏名下的公司工作,因為認識了我堂叔父。兩人很快相戀, 併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是他們的婚姻,卻遭到了林老夫人的反對。”
葉臻洗耳恭聽,覺得這樣的故事千篇一律, 果然沒什麼新意。但林北欽聲音好聽,低沉醇厚, 她樂得享受。
“為了和叔母結婚,堂叔父與林老夫人甚至鬧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最後雙方都做出了讓步。林老夫人要求叔母必須在三年內生一個兒子, 並且讓她辭去工作,專心地當全職太太。”林北欽說。
葉臻問:“他們答應了。”
林北欽說:“當然。”
葉臻喃喃自語,“難怪, 林老夫人確實不太喜歡林夫人。除了對她的出生不滿之外,只怕還嫌棄她沒有生兒子。”她蹙眉,“一個本有自己工作和事業的女人,為了婚姻和愛情,放棄了事業前程,呆在家裡,甚至足不出戶,任勞任怨整整二十多年,也是夠憋屈的。”
林北欽沒有評斷,依舊專注地開著車。
葉臻也不由沉默。
汽車停在葉臻公寓樓下,燈火闌珊,葉臻下車,竟發現滿樹的花都凋謝了,落了滿地。
她告別林北欽後,徑自上樓。夜幕之中,熟悉的窗亮起來,朦朧的燈光襯著她的身影,在搖曳的樹枝間若隱若現。
林北欽依舊在樹下站了會兒,看見窗邊的那道人影,才放心地駕車離開。
車輛的影子消失在視線裡,葉臻才回房。
躺在床上,難得心事滿腹,有些難入睡。她想起林北欽,想起在南山別墅,日出時他說的話。
林家人的案子比她想象得難,林北欽和李逸止為避嫌,都暫時從不參與案情偵查。可這樣沒有進展的偵查,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有突破?
她閉上眼,在腦海中反複分析案情,物證、口供、時間線、嫌疑人……
一樁樁、一件件,如同霧靄重重的迷宮,找不到盡頭,也找不到出口。
躺了許久,依舊沒有任何睡意,她幹脆拿了筆,坐在窗下,快速書寫案情線索。
兩小時後,她望著滿玻璃的線索,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看似雜亂無章的案情線,似乎有什麼線索交錯著。
案情初始時,所有的中心點,都在林思竹身上——跟蹤、騷擾、霍冀然死亡,都圍繞著林思竹。
而如今,林氏無名男屍、嫌疑重大的林家人……
難道,這其實本來是兩個案子,只是發生的時間太過巧合,所以被誤認為是同一案了?
很快,她開始懷疑自己的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