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交錯的道路上, 一派車水馬龍。
紅燈時,林北欽平穩地停下車, 分神看了葉臻一眼,問:“還有什麼發現?”
葉臻又習慣性地咬著手指, “任靜玟的手腕上, 有許多自殘的傷……”
林北欽握住方向盤的手微微一緊, “傷情怎樣?”
葉臻回憶起那手臂上的傷痕, 依舊有些不適,她說:“橫七豎八地,到處都是,手腕上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 新傷舊傷交錯著,看起來很嚇人。”她眉頭一蹙, 說:“我看到她手腕上的傷痕時,她還添了新傷。我在她房間裡找到了自殘的工具,我問過法醫了, 很肯定她就是自殘。”
林北欽沉默片刻,紅燈過去後, 他駕車繼續向前行駛。
“當天,任靜玟與林老夫人發生過爭執,這件事或許刺激到了她。”林北欽說。
葉臻恍然了悟, 接著他的話往下講:“她長期生活在這樣壓抑、不和睦的家庭環境中,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和痛苦。所以她選擇用自殘的方式來宣洩。”
林北欽臉色微微一沉,“她的精神狀況只怕很糟糕, 如果再受刺激,就怕不是自殘那麼簡單了。”
“最嚴重的後果是什麼?”葉臻似自言自語,“精神極度抑鬱,常常處於崩潰的邊緣。再受刺激的話,只怕可能魚死網破。”
職業關系,她見過各種各樣的案例,因精神崩潰自殺或殺人的情況,屢見不鮮。
……
由於道路擁堵,到達林思竹住處,已是一小時後。
葉臻上前敲門,來開門的人是劉嫂。她非常警惕,從貓眼中看清門外的情況後,才敢開門。
“林先生,葉小姐,快請進。”劉嫂熱情周到地接待。
進了門,客廳裡空蕩蕩的,廚房裡煮著飯菜,劉嫂給林北欽和葉臻端了茶點,就進了廚房忙碌。
不久後,臥室的門開了,林思竹睡意惺忪地走出來,見到葉臻時,露出了笑容。
她親暱地靠近,挽住葉臻的手腕,又愣了愣,撩開她的袖子,問:“葉臻,你的傷好了嗎?”
“全好了,”葉臻露出手臂給她看,還特意握了拳,讓她看自己手臂上幾乎可以忽略的肌肉。
林北欽趁機看了一眼,見她手臂果然已經消腫,也沒有留下傷痕,又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你這幾天都沒回家?”葉臻問林思竹。
林思竹搖頭,“我爸生日過後,我就出來了。他不放心,非要劉嫂一起過來。其實……其實霍冀然都死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葉臻心頭的疑慮卻沒有消除。
她問:“當真沒有人再跟蹤騷擾過你?”
林思竹篤定地搖頭,“沒有,連字條、畫都沒再收到過。”
葉臻研判地看著她,說:“除了霍冀然之外,你想不到其他人了嗎?”
林思竹有些茫然,“真沒有,難道……”她欲言又止。
葉臻立即寬慰:“我也只是問問,你不要多想。”
因林北欽和葉臻是臨時來的,劉嫂又趕緊多炒了兩道菜,半小時後,幾人各懷心事吃飯,葉臻吃過一碗後,拿了勺子盛湯,沒留神,盛滿湯的碗從手中滑落,碗應聲而碎,湯也灑到了她腿上。
林北欽迅速起身,拉過她的手檢視,“燙到沒?”
葉臻臉色一白,輕輕點頭。
林思竹繞過桌子,關切地看著她,見她的衣袖和褲子都濕了,立刻說:“去我房間換一件幹淨的衣服。”說著,讓劉嫂來收拾地上的碎片,拉著葉臻往臥室走。
葉臻不動聲色地給林北欽遞了個眼神,對林思竹說:“有燙傷的藥嗎?”
林思竹有些愧疚,葉臻不是第一次在她家受傷了,家裡備了不少藥品,可偏偏沒有治療燙傷的。她看了眼葉臻濕透的褲子,說:“小區外就有藥店,我去買。”
說著,她就往外走,林北欽見狀,和她一同出了門。
房間內只剩下了葉臻和劉嫂,正合葉臻的心意。劉嫂領著她去了臥室,翻出幾件林思竹的衣服,讓葉臻換下。
葉臻先去浴室清洗幹淨,劉嫂跟進來,看了眼她的手臂,說:“還好,並不是很嚴重。”
其實那碗湯已經不燙了,葉臻不過是想找個由頭和劉嫂單獨相處。她換了外套,閑聊似的問劉嫂:“劉阿姨,你在林家工作的時間也不短了吧?”
劉嫂絲毫沒有戒備,幫葉臻替毛巾擦手,說:“沒有五年,也有四年多了吧,夫人和先生都非常好,我對現在這份工作很滿意的。”
葉臻輕輕地擦手,問:“你陪林先生的時間多一些,還是林夫人的時間多一些?”